赤霄看着银烬眼中闪烁的光彩,比指尖的狐火更加明亮动人,心中软成一片。他克制住想要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继续引导:“爹爹果然天赋非凡。现在,我们试着让它‘壮大’。记住刚才的感觉,但这次,不是压缩,而是‘释放’和‘吸引’。将你感知到的、更广阔的天地灵气,想象成可以被你号令的臣民,让它们汇聚而来,融入这火焰之中。同时,你体内的妖力,也要像溪流般,更稳定、更绵长地输送过去……”
赤霄的话语如同带有魔力,银烬再次沉下心,按照他的指导,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她不再仅仅关注火焰本身,而是将感知扩散到周围,主动去“捕捉”那些空气中游离的、活跃的灵气,以一种更温和而有效的方式,引导它们汇入指尖的火焰。
同时,她也在尝试调动丹田内那仿佛被激活了的灵力源泉,让一丝丝温暖的气流,更顺畅地通过经脉,注入火焰的核心。
这一次,过程似乎顺利了许多。
那簇变得明亮的小火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稳定地……壮大起来。
从最初的豆粒大小,逐渐变成拇指指甲盖般,颜色愈发深邃明亮,散发出的热量也明显增强,甚至将周围一小片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
银烬全神贯注,额角再次渗出细汗,但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这种亲眼见证、亲手掌控力量增长的感觉,是如此的新奇,如此的……令人着迷。
赤霄看着银烬唇角微勾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指尖的那一簇已十分明艳的狐火,如同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充盈感。他知道,修炼之路漫长而艰辛,但他有信心,也有耐心,陪着她,一步一步,重新走下去。
这一次,换他来引导,换他来守护。无论前路如何,能再次与她产生如此紧密的联结,能亲手为她重新点亮前路,对他而言,便是无上的慰藉。
自那日点亮指尖第一缕狐火开始,银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对体内妖力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如同干涸的海绵遇水般,以惊人的速度汲取着赤霄传授的关于术法原理与灵力控制的种种知识。许多基础法术往往只需赤霄演示一两遍,她便能掌握要领,稍加练习便可运用得似模似样。仿佛这力量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只是沉睡已久,如今正被迅速唤醒。
同时一种潜意识里近乎本能的念头开始驱使着她——变强,要强到足以面对任何未知,强到能够抵抗一切可能出现的阻碍!这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在此事上表现出了与平日淡漠慵懒截然相反的勤奋。
赤霄在时,她认真受教;赤霄不在时,她也从不懈怠,总是一个人在洞府附近寻个幽静的地界,对着山石草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
这样近乎痴迷的状态下,银烬的进步堪称神速。从最初只能凝聚微弱光点,到几天后已能熟练操控小型风旋、凝结冰镜,甚至开始尝试更具攻击性的高阶法术。她对灵力的感知越发敏锐,控制也越发精细入微。
赤霄将银烬的努力与进步看在眼里,初时是欣慰,但很快便化为了担忧。因为他发现,银烬对修炼的投入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只要他不在身边,她便会自顾自地练习,常常直到脸色发白、灵力几近枯竭才肯停下。这与记忆中那个对修炼总是带着几分随意、更享受闲云野鹤生活的爹爹,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日,赤霄被几位长老绊住,商议与西荒妖族往来之事。银烬便又来到平日练习的山谷空地,对着一块巨岩练习着风刃术,一道道淡青色的风刃精准地切割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她练得极其专注,浑然忘我,直到气息紊乱,体内灵力几近枯竭。身形微晃,一阵强烈的虚弱感与头晕目眩袭来,她才不得不停下。法术光华散去,她脚步一个踉跄,直接脱力般仰面瘫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恰在此时,一道赤色流光落下,赤霄处理完事务匆匆寻来,看到瘫倒在草地上的银烬,他心中忧虑更重,爹爹的神魂被诡异禁制禁锢,体内旧伤未愈,经脉更是脆弱,如此不计后果地透支修炼,只怕根基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他快步上前,看着银烬苍白疲惫的脸色,金瞳中满是心疼与不赞同。他蹲下身,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劝诫:“爹爹,你旧伤未愈,神魂之锢犹在,修炼之事实在不必如此急于求成,当循序渐进才是。来日方长,身体要紧。”
银烬躺在柔软的草叶上,望着青丘蔚蓝的天空,剧烈消耗后的空虚感和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听到赤霄的话,她微微一怔,也猛地意识到自己这几日状态的不对劲。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种不顾一切、近乎燃烧般想要变强的冲动,与她平日里那副随遇而安、甚至有些摆烂的心态截然不同。是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执念吗?还是……那层禁锢带来的某种影响?
她心下凛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那股依旧在蠢蠢欲动的、对力量近乎病态的渴望,理智逐渐回笼。赤霄说得对,这具身体现在就是个破烂摊子,根基受损,神魂还被上了锁,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力量没恢复,自己先彻底垮了。
“嗯,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算是接受了赤霄的劝告。
银烬依旧瘫在草地上,懒得动弹,目光望着天空,忽然问道:“赤霄,我以前的修为……如何?”
赤霄见她听劝,心下稍安,也在她身旁坐下,金瞳中流淌着毋庸置疑的认可,如实回答道:“爹爹当年的修为,在狐族之中已是难得的翘楚。”
银烬眨了眨眼,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她顺势又问:“那……我擅长什么法术?像他们那样?”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偶尔闪过的修炼光华。
出乎意料地,赤霄却摇了摇头,金瞳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相较于狐族普遍擅长的幻术、惑心各种精妙法术,爹爹你的体术……更为突出,堪称登峰造极。”
“体术?”银烬闻言,顿感颇为意外,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赤霄,确认自己没听错。一个修为高深、理应更依赖神通法术的狐妖,反而在近身搏杀的体术上造诣更高?这倒是新奇。
“嗯,”赤霄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爹爹你的身法如鬼魅,拳脚力道与角度都刁钻狠辣至极,近身之战,许多以肉身强横着称的大妖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记得当年与爹爹在灵山修炼时,曾有一只修行千年、体型极其魁梧的黑熊精企图霸占灵山。爹爹你当时……并未施展多少高深法术,仅靠着一双拳头和身法,便将那皮糙肉厚的黑熊精打得哭爹喊娘,最后抱头鼠窜。” 他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笑意,那场面至今想来仍觉震撼又有趣。
银烬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一个看似纤细的狐妖,用纯粹的物理攻击暴揍一头巨熊——不知为何,非但不觉得违和,心底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甚至……畅快感?她似乎能理解那种拳拳到肉、依靠自身身体力量压倒对手的快意。
她觉得有趣,又让赤霄继续说些关于原主以前的事。
赤霄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银烬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惊诧却越来越浓。
赤霄口中描述的那拳脚功夫利落,不喜繁文缛节,行事果决甚至带着点狠辣、但又有些怠惰慵懒的行事作风竟与她自身有着惊人的契合。
原主的行事风格、思维模式、某些细微的习惯,甚至是对甜食的偏爱……都和她极度同频。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银烬脑海中浮现:她之所以会魂穿到这具狐妖身上,并非一场纯粹的意外,而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是“同类”?是这种灵魂本质上的高度契合?让这具身体……或者说,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在冥冥之中选择了她?
这个猜测让银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与这具身体的融合,她对这些战斗技巧和力量本能的快速掌握,似乎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若是这种可能倒是这具身体救了她一命,让她有了又多活一世的机会,而且这一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了吧。
银烬对这个关于“契合度”的有趣猜想并未过多在意。此刻灵力耗尽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漫过全身,反而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她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因果,只是单纯地躺在柔软微凉的草地上,仰望着青丘的天空。
这里的天空似乎比外界更加澄澈高远,蔚蓝的底子上流淌着如丝如缕的灵雾,偶尔有拖着流光溢彩尾羽的灵鸟飞过,留下清越的鸣叫。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不知名野花的混合清香,沁人心脾。她眯起眼,感受着阳光透过眼皮带来的温暖红光,一种久违的、近乎慵懒的安宁感包裹了她。
赤霄安静地坐在银烬身边的草地上,没有出声打扰。他看着她放松的侧脸,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息均匀,似乎已在这暖阳和微风中睡了过去。这恬静的模样,让他心中柔软。
然而,这份柔软之下,却暗含着难以驱散的忧色。
爹爹最近对修炼那种几近痴迷、甚至不惜透支自身的态度,太不正常了。这绝不仅仅是好奇那么简单。赤霄敏锐地感觉到,这种不正常的驱动力,根源很可能就隐藏在那被她遗忘的、成仙后的那段经历里。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对力量产生了如此偏执的渴望?
这个认知,让他原本那种“只要爹爹在身边,记不记得过去都无所谓”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他想起银烬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让他觉得异样、却又无法追问的细微反应:
在吃到以往喜爱的糕点时,爹爹的动作会有微不可察的停顿,眼神有瞬间的放空,仿佛在品味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滋味,那怔愣的表情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或者说,是透过这味道,在追寻某个模糊的影子?
还有爹爹初到青丘时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袍,除了材质精妙外,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法宝,她却似乎格外珍视,清洗打理从不假手他人。有一次他还看到她在无人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袍侧腰处那株金线绣成的芷草,眼神悠远,仿佛那绣花上承载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这些细微的、银烬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反应,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赤霄的心上。
他想知道。
他迫切地想知道,在爹爹离开他之后,在她成仙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塑造了如今这个看似淡漠、骨子里却藏着偏执与伤痛的银烬?那些她遗忘的过去里,除了清芷这个名字,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沉重?
可他又害怕知道。
他害怕恢复记忆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害怕那些未知的过往会再次伤害她,甚至……会改变他们之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联系。他贪恋此刻的宁静,贪恋她即使茫然却依旧留在他身边的这份真实。
又想她恢复记忆,解开谜团,抚平那些隐藏在细微处的伤痕;又希望她就此保持现状,永远留在他的庇护之下,远离过去的纷扰。
这两种矛盾的情感在赤霄心中激烈地拉扯着,让那双璀璨的金瞳也蒙上了一层晦暗复杂的阴影。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银烬脸上。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轻轻抬手,指尖凝起一丝极其温和的妖力,如同最轻柔的纱幔,拂过银烬的周身,帮她梳理着因灵力枯竭而有些滞涩的经脉,助她更快地恢复。
银烬在朦胧中感受到这股暖流,无意识地往草地更深处蜷了蜷,像是找到了热源的小兽,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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