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金谷园却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庄园依山而建,沂水如带环绕,高墙深壕,箭楼林立,森严壁垒。虽值深夜,园内深处华丽的楼阁中依旧飘出靡靡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娇笑。暖阁之内,烛火通明,曹嵩肥胖的身躯裹在价值千金的蜀锦袍服里,几乎陷在柔软的锦榻中。
他一手搂着美姬,一手举着夜光杯,里面是西域葡萄美酒,正与幼子曹德及几个善于逢迎的清客谈笑风生。
舞姬身姿曼妙,水袖翻飞,一派醉生梦死的奢靡景象。园中各处要害,皆有披甲持戈的精锐护卫巡逻,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不断扫视着墙外深沉的黑暗。他们知道,自家老爷富可敌国,也仇家遍地,更知道洛阳的风暴随时可能波及此地。
突然!
“咻咻咻——!咻咻咻——!”
凄厉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箭矢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宁静!如同鬼哭!无数燃烧的火箭如同骤然降下的火雨,从墙外黑暗的树林中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扎向园中的屋舍、草垛、回廊!更有几支粗大沉重、带着倒钩和绳索的弩箭,带着沉闷的呼啸,“夺夺夺”地深深钉入墙头砖石!
“敌袭——!!!”
“有贼人!放箭!放箭!”
凄厉的警报瞬间响彻庄园!锣声、梆子声疯狂敲响!平静被彻底打破!
“杀进去!抢金子!杀贪官!”震天的喊杀声如同爆发的山洪海啸,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火光映照下,无数狰狞的面孔在墙外晃动。张闿一马当先,赤膊挥舞着沉重的鬼头大刀,踏着喽啰们用树木临时捆扎的简易云梯,如同下山猛虎般凶悍地跃上墙头!鬼头刀带着恶风,一个横扫,便将一名惊慌失措的护卫连人带枪劈下高墙!
“保护大人!顶住!顶住!”曹府护卫统领目眦欲裂,拔出佩剑嘶吼着,率兵死战。这些来自谯县和兖州的百战老兵确实精锐,短暂的慌乱后,立刻结阵。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弓手在箭楼反击。刀法娴熟狠辣,配合默契,瞬间在墙头、大门处与潮水般涌上的山贼绞杀在一起!血肉横飞,断肢残臂四溅,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山贼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军阵,一时间竟被压制,攻势受阻。
然而,山贼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更兼被“金山银山”刺激得彻底疯狂,不顾生死,前仆后继!张闿本人更是悍勇绝伦,鬼头刀舞得泼水不进,刀光过处,护卫非死即伤,硬生生在墙头杀出一片立足之地!更致命的是,在混乱血腥的战团中,几道如同鬼魅般的白影(赵云及二十名朱明手下精锐)悄然潜入园内。
他们行动迅捷如风,利用阴影和混乱的掩护,手中强弩精准得令人胆寒,每一次弩弦轻响,必有一名在箭楼指挥放箭的护卫头目,或是在阵后督战的军官惨叫着倒下!核心战力被精准“点名”,曹府护卫的指挥体系迅速陷入混乱。
“顶住!给我顶住!放狼烟求援!”曹嵩在楼阁上看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躯抖如筛糠,手中价值连城的玉杯“啪”地摔得粉碎。曹德更是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防线,在内外夹击下迅速崩溃!大门处,一根临时找来的巨木在数十山贼的呐喊声中,一次又一次猛烈撞击着包铁的大门,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终于,“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屑铁片纷飞,厚重的大门轰然洞开!
“门破啦!杀进去!抢金子啊!”山贼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庄园!最后的抵抗被冲垮,庄园彻底沦陷!
杀!杀!杀!
见人就杀!护卫、仆役、丫鬟…只要不是山贼,格杀勿论!
抢!抢!抢!
见物就抢!华丽的楼阁被点燃,精美的瓷器玉器被砸碎,名贵的字画在火中卷曲燃烧,库房被砸开,密室被撬开…女眷的哭嚎、孩童的尖叫、护卫临死的惨叫与山贼兴奋的狂吼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金谷园,这个用民脂民膏堆砌的奢靡之地,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父亲!快走!后园小门!”曹德脸色惨白如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瘫软如泥、几乎走不动路的曹嵩,在最后七八名忠心护卫的拼死保护下,撞开暖阁后门,仓皇向后园偏僻的小门逃去。那里备有数匹快马。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们跌跌撞撞,在混乱中穿行。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眼看那扇逃生的、不起眼的小门就在眼前!
“快!开门!”曹德嘶吼着。一名护卫奋力拉开沉重的门栓。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小门的刹那!
“曹嵩!哪里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张闿,手持滴血的鬼头大刀,率领数十名同样杀红了眼的悍匪,如同鬼魅般堵死了去路!
他身后,赵云白袍如雪,不染纤尘,手持一柄缴获的普通长枪(掩人耳目),目光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精准地锁定在曹嵩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肥脸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入库的赃物。
最后的护卫发出绝望的怒吼,扑向张闿,试图为曹氏父子争取一线生机。然而,螳臂当车!乱刀齐下,瞬间被砍成肉泥!曹德被一名悍匪从侧面一枪捅穿胸膛,惨叫着倒在血泊中,抽搐几下便不动了,眼睛兀自圆睁,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德儿!我的儿啊!”曹嵩看着幼子惨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彻底击垮了他。肥胖的身躯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一股恶臭的浊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名贵的蜀锦裤裆,顺着地面流淌开来。
“呸!老狗!”张闿厌恶地捂住鼻子,一挥手,“绑了!堵上嘴!别让这腌臜货污了大人的眼!”
如狼似虎的山贼一拥而上,粗暴地将屎尿齐流、涕泪横流、如同死猪般的曹嵩捆成了粽子,又用破布死死堵住了他的嘴。
“搜!给老子仔细搜!掘地三尺!金子!银子!珠宝!古玩!值钱的全给老子搬出来!一根毛都不许落下!”张闿挥舞着大刀,狂吼着,声音因激动和贪婪而嘶哑。
金谷园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掠夺。库房重锁被巨斧劈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铜钱、成箱的银锭;隐藏的密室被经验老道的山贼找到,撬开厚重的石板,里面是码放整齐、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锭和璀璨夺目的珠宝玉器。
华丽的卧房被翻箱倒柜,锦被撕开,地板撬起…成箱的金锭、银锭、珍珠、玛瑙、翡翠、玉璧、古玩字画、名贵药材…如同变戏法般被源源不断地抬到庄园中央最大的广场上,堆积成一座在冲天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令人头晕目眩的金山银山!其数量之巨,品类之丰,远超张闿最贪婪的想象!
他贪婪地抚摸着冰冷沉重的金锭,拿起一串龙眼大的珍珠,眼中是狂喜到极致的红光,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的!这些都是我的!三成!哈哈!老子发财了!”他狂笑着,状若疯魔,扑向那堆令人窒息的珍宝,疯狂地往准备好的、结实的麻袋里塞取属于他的“三成”。喽啰们也在大小头目的指挥下,贪婪地往自己怀里、包袱里塞着散落的金银珠宝,场面混乱不堪。
赵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他身边二十名精锐,则如同精准而高效的机器,在混乱中迅速行动。他们目标明确:曹嵩的书房、卧室暗格、密室角落。一本本厚厚的账册、一卷卷地契房契、一封封密信文书、一方方沉重的官印印绶…这些在张闿眼中不如一块金子的“废纸”和“铁疙瘩”,被他们迅速而隐秘地搜集起来,装入特制的防水皮囊。这些东西,才是朱明真正需要的、足以钉死曹嵩乃至震动朝野的铁证!
当第一缕带着凉意的晨曦艰难地刺破黑暗,照亮这片狼藉的修罗场时,金谷园的大火尚未完全熄灭,浓烟滚滚,焦糊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但疯狂的掠夺已近尾声。张闿和他的喽啰们,人人身上都鼓鼓囊囊,脸上带着狂喜和疲惫,扛着、拖着沉重的麻袋,里面装满了属于他们的“泼天富贵”。
沂水河畔,官道之上。
朱明负手而立,晨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他看着张闿及其喽啰们如同打了胜仗、搬运着沉重战利品的蚁群,兴高采烈又警惕万分地消失在通往苍茫山的密林深处。他知道,这把刀,用完了,也沾满了血。他的承诺(赦罪授官)?那只是让刀更锋利的磨刀石罢了。张闿的命运,从他接受“三成浮财”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而在官道的另一侧,则静静停着十数辆蒙着厚厚油布的大车,由健壮的驮马牵引。赵云正指挥着剩余的八十名精锐,高效而有序地装载着“成果”:
曹嵩:被堵着嘴,像待宰的肥猪般塞在一辆特制的、坚固的铁笼囚车里,眼神空洞绝望。
曹德的尸体:用草席卷裹,放在一辆平板车上。
抄没的所有田产地契、账册文书、密信往来:装了整整三大箱。
曹嵩的大司农官印、前太尉印绶等:用锦盒妥善封存。
那剩下的七成、依旧数量惊人到令人炫目的金锭银锭、珠宝古玩:一箱箱沉重无比,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抬上车,油布之下,偶尔颠簸露出的刺目银光,足以晃瞎任何贪婪的眼睛。
“主公,曹嵩及所有罪证、赃银,已清点、装载完毕,无一遗漏。”赵云走到朱明身边,低声复命,声音沉稳。
“很好。”朱明看着那在初升朝阳下被拉得长长的、满载罪与罚的车队影子,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满意的笑意,“走吧,回洛阳。让曹孟德,好好看看他父亲积攒下的这份‘家业’!也让满朝文武、让天下万民都看看,这位‘买’来的大司农,是如何替陛下‘分忧’,如何‘清正廉明’的!”
车轮滚滚,碾过沾染着血与火、灰烬与罪恶的尘土。朱明一行的归途,与来时悄然潜行截然不同。这支押解着帝国前三公重犯、满载着令人炫目的不义之财的车队,不再掩饰行踪,堂而皇之地行走在官道之上,打出“钦命缉贪”的旗号,气势如虹!
沿途郡县官吏,闻风而至。当他们看到那囚车中肥胖如猪、面如死灰、散发着恶臭的曹嵩;当他们看到那一车车被厚布遮盖却因颠簸偶尔露出的、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银光的沉重箱子;当他们感受到车队中那百名精锐散发出的凛冽杀气与朱明深不可测的威仪时,无不骇然色变,噤若寒蝉!
缉贪校尉朱明,一夜破金谷,生擒曹巨富,抄没金山银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惊雷,以比车队更快的速度,飞向洛阳,飞向兖州曹操的案头,飞向每一个关注着这场帝国风暴的角落!
一场针对曹氏父子的无声风暴已然血腥落幕。而它掀起的滔天巨浪,裹挟着黄金的冰冷与鲜血的腥热,才刚刚开始以排山倒海之势,拍向惊怒交加、眦裂发指的曹操,拍向暗流汹涌、各方角力的洛阳朝堂,拍向整个在贪腐与战乱中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
金谷园的焚夜之火,点燃了通往权力巅峰的荆棘之路,而这条路上,注定尸骨累累,血雨腥风。朱明立于银车之上,目光投向洛阳的方向,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仿佛已预见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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