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曦光初照与暗室密谋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却也预示着光明的不可阻挡。病房内，林琛的意识如同蛰伏的幼虫，在那片废墟之上，凭借着对窗外那丝熹微曙光的模糊感知，艰难地尝试着破茧。
【尝试链接运动神经系统...进度：1%...】
系统的提示冰冷依旧，但这百分之一的进展，却意味着从零到一的巨大突破。
那新生的能量脉络，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将混沌核心转化来的生机能量，以及系统碎片那冰冷的、带着优化指令的细微能量流，混合成一股极其纤弱却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原本由大脑中枢控制的、如今因昏迷而陷入沉寂的运动神经网络。
这个过程并非物理上的连接，而更像是一种能量层面的同步与模拟。
如同用最细的探针，去轻轻拨动一台精密却断电的机器内部那数以亿万计的微小开关。
失败。失败。失败。
绝大部分尝试都石沉大海，无法引起任何回应。
但偶尔，极其偶然地，当能量丝的频率、强度、切入点恰好与某一条休眠的运动神经纤维产生某种玄妙的共振时——
嗡...
一种极其微弱的连接感会短暂出现。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应肌肉纤维那微不足道的、几乎无法被外界察觉的颤动。
林琛的右手小指，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幅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小，却更加精准和受控。
不再是完全无意识的痉挛，而是带上了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意志的目的性——尽管这目的本身，还只是最原始的“想要动一下”的冲动。
【链接进度：1.1%...】
进度缓慢得令人绝望，但对林琛那初生的意志而言，每一次成功的颤动，都像是一次振奋人心的胜利。它孜孜不倦地驱动着能量脉络，进行着这浩大工程中最初级的奠基。
窗外的天色，就在这无数次失败和偶尔成功的尝试中，一点点由墨黑转为靛蓝，再染上鱼肚白。
第一缕真正的晨曦，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精准地投射在林琛的脸上。
温暖的光线刺激着眼皮。
那粒意志碎片再次驱动能量脉络，将光感信号传入。
【光...】【强...】【温暖...】
与内部数据库中关于“早晨”、“阳光”的标签产生关联。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舒适感和渴望，取代了之前的疲惫和虚弱。
眼皮再次颤动起来，挣扎的幅度更大。
这一次，他没有完全睁开，但那条缝隙变得更宽了一些。
浑浊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缕金色的晨曦，仿佛干涸河床终于迎来了第一滴雨露。
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聚焦迹象，开始出现。
他似乎在努力地，想要“看清”那道光。
......
码头临时指挥车内，气氛凝重。
黄志诚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两个冰冷的密封箱。技术部门的专家已经赶来，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在不触发可能存在的自毁装置的情况下打开它们。箱子外壳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合金，x光无法穿透，热能感应显示内部温度极低且恒定。
“黄sir，这玩意儿邪门得很，不像是普通走私货。”一个老技术员擦着汗低声道。
“保安部的人呢？把他们带头的叫过来！”黄志诚烦躁地挥手。
一名“捕蝇草”小组长被带了过来，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你们保安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袭击者又是谁？”黄志诚连珠炮似的发问。
小组长只是出示了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摘要，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兹有保安部特殊物品回收行动，涉及国家安全，现授权油麻地警署予以必要协助并封存物品，不得私自开启，等待后续移交指令。”落款是几个他看不懂但级别吓人的部门联合印章。
黄志诚看着这纸命令，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又是这一套！每次碰到真正关键的事情，总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前面！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咬牙下令：“把东西带回警署最高级别证物库！加派双倍人手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他感觉自己手里捧着的不是两个箱子，而是两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
废弃设备间内。
烛火摇曳。
观测者看着眼前自称“守夜人”的老者，心中天人交战。离开，意味着放弃林琛，放弃追寻真相，但能活命。留下，意味着踏入一个深不见底、危险无比的漩涡，生死难料。
他想起了林琛在“静谧花园”中挣扎求生的样子，想起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冰冷注视，想起了“净界”的漠然，以及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巨大秘密。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一种更深的好奇和不甘，却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我留下。”
“守夜人”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随即消失，重新变得古井无波：“很好。那么第一课：忘记你之前那种粗糙的能量模拟。真正的‘旧印’之力，不在于模仿其形，而在于理解其‘意’。”
他拿起一支粉笔，在斑驳的桌面上快速绘制出一个比观测者手中图谱更加复杂、更加扭曲的符号局部，那线条仿佛蕴含着某种流动的悖论，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驱逐’意像的基础结构。试着用你的‘神’，而不是你的‘力’，去感受它的脉络，让它在你意识中‘活’起来，然后...”老者手指一弹，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把它‘推’出去。”
观测者凝神屏息，尝试按照老者的指引，将精神力注入那符号的脉络。起初毫无反应，但渐渐地，他感觉那符号仿佛真的在意识中扭曲、蠕动起来，散发出一种排斥外物、稳固自身的奇异“意境”。
他尝试着将这丝“意境”引导向指尖。
嗤！
指尖前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烛火随之猛地向相反方向倾斜！
虽然效果微弱，持续时间不足半秒，但观测者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次的能量运用，与之前依靠收音机取巧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加自如，更加...本质！
“天赋还行，但差得远。”“守夜人”泼了盆冷水，“‘旧印’不是玩具，每一次勾勒都是在与深渊对视。记住，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不要试图去描绘完整的‘符号’，否则你会被它背后的‘东西’瞬间同化或撕碎。”
观测者心中凛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
杨锦荣的密室。
他正在听取关于码头事件的最终报告。
“...货物已由警方封存。袭击者身份依然不明，但其使用的电子脉冲技术和行动模式，与档案中记录的‘影武者’活跃期特征匹配度达到81%。‘九龙古董行’经理嘴很硬，但从他保镖身上挖到点东西——他们近期与一个叫‘维克多基金会’的境外机构往来密切。”
“维克多基金会...”杨锦荣重复着这个名字，迅速在数据库中进行检索，结果却显示权限不足。“调高检索权限，动用‘镜湖’最高级别密匙。”
新的检索结果很快出来，内容依旧不多，却足够惊心：
【维克多基金会：注册于开曼群岛，表面从事慈善与历史研究，实际资金来源不明。疑似与多次国际文物非法交易、神秘学物品收集事件有关。关联警告：该基金会调查行为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高风险超自然接触。】
“基金会...收藏家...”杨锦荣手指轻敲桌面，“那件被抢走的货物，很可能就是他们最感兴趣的那部分。”
他目光微凝，下达指令：“重点监控所有与‘维克多基金会’相关的入境人员和资金流动。那件丢失的货物，很可能还在港岛，他们会设法运出去。让我们的人准备好，‘客人’可能很快就会再次露面。”
......
医院。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充满病房。
林琛的眼睛终于再次睁开了一半。
浑浊稍退，多了几分迷茫，却依旧难以聚焦。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嘴唇艰难地嚅动着。
干涩的喉咙里，气流艰难地穿过声带，发出一个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却真实无比的——
“...水...”
这一次，
不再是意识层面的思维脉冲，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
物理层面的、
声音。
虽然微弱如蚊蚋，
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系统日志：检测到声带振动...声音信号输出...解析：“水”...记录。】 【链接进度：1.5%...】 【警告：能量水平低于维持当前活动阈值...建议进入休眠...】
系统的警告刚刚响起。
病房门，
被轻轻推开。
一名戴着口罩、推着治疗车的“护士”，
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
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林琛那半睁着的、
倒映着晨曦的眼睛上。
她的动作，
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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