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淋市内的气氛,因为高炉成功点燃了第一炉铁水,以及首批自产步枪顺利下线而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充满干劲的喧嚣。
辉霜冽甚至难得地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庆祝活动,用系统兑换的啤酒和罐头食品,犒劳了所有参与建设的市民和士兵。希望,如同炉中沸腾的铁水,灼热而真实。
然而,这份喧嚣之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如同水底的暗流,在核心四人组之间悄然涌动。
“矿场那边的例行无线电汇报,昨天和今天早上都延迟了。”凯卫尔在庆祝活动的间隙,找到正在和卡呐利碰杯的辉霜冽,低声说道。他眉头微蹙,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疑虑。
“延迟?信号问题?还是设备故障?”辉霜冽放下杯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不清楚。汉斯不是会无故拖延的人。”凯卫尔摇头,“最后一次正常通讯是前天晚上,汇报内容是‘一切正常,采矿进度符合预期’。”
王尔也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下线、需要微调击针的步枪撞针部件:“我这边有几个关键零件需要矿场那边按图纸加工,昨天联系技术工也没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三人心头滋生。矿场是柏淋的未来,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准备一下,”辉霜冽当机立断,“我们亲自去矿场看看。卡呐利,去把‘铁砧’和‘暗影猎手’准备好,加满油,带上足额的弹药。王尔,带上你的工具箱和备用零件。凯卫尔,挑十个精锐民兵,乘坐‘朔夜’跟我们一起去。”
庆祝活动被迫中断。一小时后,一支由两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再次驶出了柏淋市,朝着东山矿区疾驰而去。与以往出征的肃杀不同,这次车队笼罩在一种略显急促和不安的气氛中。
越是靠近矿区,那种不安感就越发强烈。
太安静了。
以往,距离矿区几公里外就能听到破碎机的轰鸣和挖掘机的引擎声。但现在,只有山风呼啸和林木摇摆的沙沙声。通往矿区的道路上,也没有看到往来的运输卡车。
“情况不对。”凯卫尔透过黑豹坦克的观测镜,声音低沉。
车队在矿区入口处停下。那扇用钢梁和铁丝网加固的大门紧闭着,门口原本应该站岗的哨兵不见踪影。了望塔上也没有人,只有那挺架设好的mG34机枪孤零零地指着前方。
“铁砧,呼叫里面。”辉霜冽通过电台命令。
卡呐利操纵着“铁砧”号的车载电台,调整到矿场内部频率:“矿场守卫队,这里是柏淋一号,听到请回答。汉斯队长,听到请回答!”
电台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噪音。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辉霜冽的脊椎爬升。
“强行打开大门!所有人,战斗准备!”他下令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铁砧”号庞大的车体缓缓上前,用它的钢铁之躯轻易撞开了并未锁死的门闩,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车队驶入矿区。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矿区内部,并不像遭遇了大规模袭击。设备大致完好,没有激烈的战斗痕迹,也没有蚀铁兽活动时留下的酸液腐蚀坑。破碎机和传送带静静地停在那里,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几台挖掘机也停在原位。
但是,一种比战争废墟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汗臭、尿臊、还有……恐惧的味道。
在矿区中央的空地上,他们看到了人。
大约二十多名国防军士兵和技术工人,他们或坐或躺,或靠着设备蜷缩着,如同惊弓之鸟。他们的军装污秽不堪,脸上满是油污和疲惫,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当坦克和装甲车的引擎声响起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木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少数人则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跳起,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手中的武器胡乱指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直到看清是涂着柏淋标志的坦克,才稍稍放松,但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汉斯!”辉霜冽推开黑豹坦克的舱盖,跳下车,大声呼喊。
人群中,一个身影踉跄着站了起来。是汉斯。他原本壮实的身躯此刻显得有些佝偻,脸上带着擦伤和淤青,额头上缠着脏兮兮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神经质。
“市……市长……”汉斯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他试图敬礼,但手臂抬起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辉霜冽快步上前,扶住他几乎要站立不稳的身体:“汉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汇报情况!”
“它……它来了……”汉斯喃喃道,眼神涣散,仿佛在回忆极其恐怖的事情,“每天晚上……都来……”
“什么东西?是蚀铁兽吗?还是新的变异体?”凯卫尔也跳下车,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手中的步枪稳稳端着。
“不……不是……不是它们……”汉斯猛地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是……是别的东西……看不见……抓不住……它在玩我们……它在玩我们!”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抓住辉霜冽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它撕碎了小马克!就在我们眼前!连骨头都没剩下!它……它把越野车像玩具一样拆了!它就在黑暗里……看着我们……听着我们……它不杀光我们……它就是要我们害怕!要我们崩溃!”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但话语中透出的绝望和恐怖,却无比真实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辉霜冽的心沉了下去。他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曾经英勇作战的士兵和勤劳工作的工人,如今都变成了一群惊魂未定、精神濒临崩溃的行尸走肉。他们不是被武力击败的,而是被一种无形的、持续不断的恐怖折磨成了这样。
“晚上?它只在晚上出现?”王尔检查着汉斯额头上的伤口,沉声问道。
“是……白天……白天它好像就消失了……或者躲起来了……”旁边一个稍微镇定些的技术工人接口道,但他的嘴唇也在不停哆嗦,“但我们不敢睡……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能听到那种声音……闻到那种味道……”
“什么声音?什么味道?”卡呐利也从“铁砧”里钻出来,焦急地问。
“像是……很多很多东西在爬……在蠕动……”另一个士兵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还有……一种铁锈和烂果子混在一起的甜味……闻多了头晕……想吐……”
“它对电子设备有干扰!”汉斯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讲机……探照灯……一到晚上就用不了!我们成了瞎子!聋子!”
辉霜冽、凯卫尔、王尔和卡呐利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个只在夜间活动、能够干扰设备、行踪诡异、以折磨人为乐的未知恐怖存在。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变异体威胁,更像是一种……超自然的猎杀。
“伤亡情况?”辉霜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确认死亡……三人。都是哨兵,死状……很惨。”汉斯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愧疚,“受伤的……主要是摔伤、撞伤,还有……精神上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辉霜冽看着这些精神几近崩溃的守军,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甚至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必须立刻把他们撤回去。
“王尔,检查一下关键设备,看看有没有被破坏。凯卫尔,组织还能行动的人,立刻登车,我们撤回柏淋!卡呐利,你和‘铁砧’负责断后警戒!”
命令下达,队伍开始缓慢地、如同梦游般地向“朔夜”和卡车移动。许多人在登上车辆时,还忍不住惊恐地回头望向矿区深处那片幽暗的林地,仿佛那里面隐藏着择人而噬的恶魔。
王尔快速检查了发电机和主要采矿设备,松了口气:“设备基本完好,没有物理破坏。但控制系统有些元件烧毁了,像是受过强电磁脉冲干扰。”
辉霜冽点了点头,脸色阴沉。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寄托了柏淋未来希望的矿场,此刻却感觉它像一个被诅咒的不祥之地。
车队载着饱受折磨的守军,缓缓驶离了东山矿区。来时的不安,已经变成了沉重的现实。
矿场夺回来了,却又以一种更可怕的方式失去了。那个盘踞在黑暗中的未知恐怖,像一片巨大的阴云,不仅笼罩了矿区,也开始向着柏淋市的方向,投下了令人窒息的黑影。
回到柏淋,如何安置和治疗这些精神受创的士兵,如何应对那个只在夜间出现的、如同梦魇般的敌人,成为了摆在主角团面前,比建造坦克和军队更加棘手和紧迫的难题。他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物理上的毁灭,还有心灵上的侵蚀。而这个敌人,显然比任何丧尸或蚀铁兽,都更加懂得如何摧毁一个群体的意志。
柏淋市的灯火在望,但辉霜冽的心中,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黑暗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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