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被一阵香味唤醒。顾倾然揉着眼睛走出休息室，只见胖子正蹲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个铁锅，得意洋洋地嚷嚷：“看看胖爷的手艺！海鲜粥，刚熬好的！”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暖意。黑眼镜在驾驶舱里哼着小曲，无邪正帮着胖子摆碗筷，张起灵则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那颗夜明珠，不知在看什么。
顾倾然走过去，接过无邪递来的碗，喝了一口热粥，胃里瞬间暖和起来。
“醒了？”无邪笑了笑，“胖子说这船的冰柜里还有不少新鲜海货，正好熬粥。”
“算他有点用。”顾倾然挑眉，看向灶台边的胖子，“别光顾着嘚瑟，粥要糊了。”
“哎哎，来了！”胖子手忙脚乱地去搅粥。
船舱里充满了粥的香气和说笑声，昨夜的诡异和沉闷仿佛都被这晨光驱散了。顾倾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一片安宁。
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能这样一起吃顿热乎饭，就很好。
船在海上漂了三天，期间靠着黑眼镜半吊子的驾驶技术和船上仅剩的物资，总算看到了陆地的影子。但靠岸时出了点麻烦——这船来路不明，他们几个更是连身份证明都没带在身上，硬闯码头肯定会被盘查。
“得，弃船吧。”胖子扒着船舷看了看，“前面有片芦苇荡，咱们从那儿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众人没更好的办法，只能趁着夜色，将船悄悄泊在芦苇荡深处，然后背着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蹚水上岸。临走前，无邪回头望了眼那艘空荡荡的船，它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幽灵，谁也说不清，为什么一船人凭空消失后，它还能被完好地开回来。
这成了又一个压在众人心里的谜团。
上岸后，找了家不起眼的小酒店住下。洗去一身海腥味，换上干净衣服，几个人围坐在房间里，才算有了点活人的样子。
“明天就各走各的吧。”黑眼镜靠着窗台，“我和小哥得去趟北京，有点事要办。”
胖子立刻接话：“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正好去潘家园转转，把我这夜明珠估个价。”
顾倾然点头：“我也去北京。”
无邪收拾着背包，闻言抬头：“那我回杭州了，铺子怕是积了不少事。”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这次……谢了。”
“谢啥，都是兄弟。”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来北京找我们喝酒。”
第二天一早，几人在酒店门口分了手。无邪背着包，站在路边等车，看着顾倾然他们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海底墓的经历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该散的还是要散。
“走了，小天真！”胖子回头喊了他一声，挥了挥手。
无邪也挥挥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钻进了出租车。
出租车驶离市区，无邪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面装着顾倾然分给他的珠子。冰凉的触感传来，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而另一边，顾倾然几人坐在前往北京的火车上。胖子正眉飞色舞地跟黑眼镜吹嘘自己将来要靠夜明珠发大财，张起灵靠在窗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顾倾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分别。北京那边，肯定还有新的麻烦在等着他们，而无邪，也迟早会再次被卷入这摊浑水里。
但至少现在，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火车轰隆作响，载着他们驶向新的目的地，也驶向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而那艘空荡荡的船，依旧静静泊在芦苇荡里，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火车驶入北京站时，正是傍晚。夕阳给站台镀上一层金边，人潮涌动，带着喧嚣的烟火气。
“可算到了。”胖子拎着包，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味的空气，“还是北京这味儿亲切。”
顾倾然领着众人往出站口走：“先去我那儿落脚，地方不大，凑活住。”
她口中的“地方”，是位于老城区的一个小四合院，是父母留下的产业之一。院子不大，一进院落，正房三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墙角种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透着股安稳劲儿。
推开斑驳的木门，胖子眼睛一亮：“嘿！这院子不错啊！闹中取静，比胖爷那出租屋强多了！”
黑眼镜摸着门框上的雕花，笑道：“顾小姐藏得够深，这地段的四合院，可是稀罕物。”
张起灵走进院子，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石桌石凳，没说话，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并不排斥这里。
顾倾然打开正房的门：“好久没人住，灰多了点，先打扫两间厢房出来。”她从储物间翻出扫帚拖把，“胖子力气大，负责擦窗户；黑眼镜，麻烦你归置下院子里的杂物；小哥……随便坐坐就行。”
张起灵没推辞，真就坐在了石凳上，看着他们忙活，眼神平静。
胖子边擦窗户边嘟囔：“凭啥小哥就能歇着？”嘴上抱怨，手里的活却没停，擦得锃亮。
黑眼镜倒乐得自在，慢悠悠地收拾着院子里的枯枝败叶，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顾倾然则钻进厨房，翻出电闸合上，又检查了水管。还好，水电都还能用。她烧了壶水，给众人倒上，看着夕阳透过槐树叶洒在院子里，落下斑驳的光影，心里忽然觉得踏实。
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有个能称得上“落脚点”的地方了。
等收拾出两间厢房，天已经黑透了。胖子累得瘫在石凳上，嚷嚷着要吃大餐。顾倾然看了眼冰箱，空空如也，无奈道：“附近有个菜市场，胖子，跟我去买菜。”
“得嘞！”胖子瞬间来了精神，“今晚我要吃红烧肉、锅包肉、溜肉段……”
“你是属猪的吗？”顾倾然白了他一眼，拎着菜篮子往外走。
黑眼镜靠在门框上笑：“记得多买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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