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大势力泾渭分明的阵营外围,如同礁石间游弋的鱼群,还散布着数十名形貌各异、气息驳杂的散修。
他们或孤身一人,或三两成群,目光闪烁,警惕地观察着场中各大势力的动向,如同伺机而动的秃鹫,等待着分食盛宴的残渣。
李牧歌双眸深处,那抹淡青色的毫芒悄然流转,锐利如鹰的目光穿透人群的缝隙,将几个气息独特、隐隐散发着危险味道的身影尽数纳入眼底:
东南角,一个如同磐石般矗立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独眼大汉,仅存的右眼凶光四射,一道狰狞如蜈蚣的疤痕斜贯左脸直至下颌,仿佛曾被利爪撕开。他背负着一柄门板般宽厚的青铜巨剑,剑身布满古朴纹路,刃口虽钝,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感。
仅仅是他站立的位置,脚下的地面都呈现出微微的下陷,坚硬的砾石被无形的力量碾碎成粉,那柄巨剑的分量之恐怖,可见一斑。
“是‘开山剑’独狼!”七叔李本书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李牧歌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凝重,“炼气八层巅峰的体修,走的是纯粹的力量路子,蛮力惊人。
曾有人亲眼目睹他独力斩杀过一头以防御和力量着称的一阶巅峰‘裂地熊’。此人性格暴戾,睚眦必报,是散修里出了名的狠角色,尽量别招惹。”
不远处,一株虬枝盘结、半枯半荣的巨大古树下,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袍、身形干瘦如同枯枝的老者,正闭目盘膝而坐。
他面容枯槁,皱纹深如沟壑,仿佛行将就木。然而,诡异的是,在他身前尺许的空气中,竟无声无息地悬浮着七柄薄如蝉翼、仅三寸长短的柳叶飞刀!刀身通体泛着一种幽冷、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深蓝光泽,刀尖微微震颤,发出几乎不可闻的细微蜂鸣,空气在其周围似乎都微微扭曲,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息。
“‘毒手’莫三笑!”三爷爷李敦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忌惮,“这个老毒物怎么也来了!他精研毒术数十年,一身是毒,防不胜防!
三年前红玉坊的汪家,一个拥有两位炼气八层修士坐镇的中等家族,一夜之间满门上下百余口尽皆毙命,死状凄惨,七窍流出黑血,连圈养的灵兽都未能幸免!传言就是他做的!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极度危险!”
而在所有散修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位身姿曼妙、身着素净白衣的女子。她脸上覆盖着一张造型古朴、没有任何花纹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清澈如寒潭、却又深邃不见底的眼眸。
腰间悬着一支通体翠绿、仿佛由整块上品灵玉雕琢而成的玉笛,笛尾系着一缕流苏,随风轻摆。她独自一人静静伫立在一小片空地上,周身三丈之内,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无一人敢靠近!
在她脚下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气息不弱的壮汉正蜷缩着身体,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显然是刚刚试图靠近搭讪的下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无形无质、却令人耳膜刺痛、心神震荡的奇异波动。
“音修…”李牧歌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中警铃大作。这类修士极为罕见,专修音律之道,能以无形音波伤人神魂、震碎脏腑,甚至操控心志,防不胜防!
其诡异与难缠程度,远在同阶修士之上。这戴着面具的白衣女子,绝对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存在!
……
就在李牧歌暗中观察这些危险人物时,一个阴阳怪气、如同砂纸摩擦般尖细刺耳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突兀地从乌家队伍的方向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青木李家的人吗?啧啧啧…”只见乌家队伍中,一个长着三角眼、面容刻薄的青年排众而出,双手抱胸,斜睨着李家众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怎么着?你们李家现在连个像样的炼气九层都派不出来撑场面了?就指着几个八层的……哦,还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带队?李家这是没人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哈哈哈哈!”他身后的乌家众人也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充满了恶意。
李雅蔓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羞辱?柳眉瞬间倒竖,凤目含煞,娇叱一声:“乌老三!闭上你的臭嘴!再敢喷粪,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抽烂你这张破脸,让你尝尝荆棘鞭的滋味!”话音未落,手腕一抖。
“啪!”
一声刺耳的爆鸣撕裂空气,那条乌黑油亮、布满倒刺的荆棘长鞭如同毒龙出洞,在她身侧炸开一道凌厉的鞭影,劲风激荡,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
乌老三被这突如其来的鞭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忌惮。
他正欲反唇相讥,身后那个如同铁塔般的恐怖身影——铁手阎罗,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咚!”沉重的脚步仿佛让地面都震颤了一下。铁手阎罗那古铜色的半边膀子上,青黑色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加速蠕动,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凶煞之气。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雅蔓,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如滚雷般的低吼,金属包裹的粗壮双臂随意地互相撞击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锵啷”巨响,火星四溅:“哼!李家的娘们,果然够泼辣!不过,就凭你这小鞭子,给爷爷挠痒痒都不够看!想动手?爷爷奉陪!”他背后的两柄巨型板斧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凶戾,隐隐发出嗜血的嗡鸣。
狂暴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扑面而来!李雅蔓俏脸微白,但眼中怒火更盛,长鞭上灵力暴涨,倒刺根根竖起,闪烁着幽光!
“四姐!”李本书的声音依旧沙哑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挡在了李雅蔓身前半步,并未完全出鞘的“细雨剑”仅仅露出了三寸剑锋。
然而,就是这三寸剑锋,却吞吐着凝练如实质、冰冷刺骨的幽蓝剑芒!那光芒仿佛能冻结空气,剑尖所指,正是铁手阎罗的咽喉要害!
一股虽不霸道,却极度锋锐、仿佛能刺穿一切的森然剑意弥漫开来,竟隐隐抵消了部分铁手阎罗带来的凶煞威压。
“跟这种莽夫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想死,秘境里有的是机会让他如愿。”李本书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冰冷的杀机。
气氛瞬间凝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空气仿佛被抽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家队伍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凑了过来。
领队的张海,一个面容阴鸷、眼神闪烁的中年修士,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阴冷笑容,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在李牧歌身上。
阴恻恻地开口:“啧啧,李家现在真是江河日下啊,连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乱吠了?李牧歌,听说你这两年在外头当散修?啧啧,该不会是给人当孙子,跪着讨饭吃去了吧?难怪看着一脸晦气相!哈哈哈!”他身后的张家修士也跟着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哈!说得好!”乌老三仿佛找到了同盟,立刻大声附和,乌家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远处的刘家队伍里,少主刘焱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显然对这种羞辱李家的场面乐见其成。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恶毒挑衅,李牧歌却并未如对方所期望的那般暴怒失态。他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古怪的轻笑,那笑容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他目光转向张海,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关切:“张海兄,令弟张江,两年前在南麓坊市擂台上,被我‘一枪挑下’之后,听说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勉强下床?近来可好?
我怎么听说,他如今见到长柄兵器,尤其是长枪,就容易……嗯,失禁?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张家还是多备些换洗衣物为好,毕竟秘境之中,清洗不便啊。”他语气诚恳,仿佛真的是在关心对方弟弟的隐疾。
“你——!”张海脸上的阴笑瞬间僵住,随即化为猪肝般的酱紫色,额头青筋暴跳,双眼几欲喷火!
他弟弟张江被李牧歌当众一枪挑飞,重伤落败,从此一蹶不振,甚至落下心病,这不仅是张江的奇耻大辱,更是整个张家的耻辱!
如今被李牧歌当众揭开,还如此“关切”地撒上盐巴,简直比直接打他一耳光还要恶毒百倍!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一直沉默旁观的乌家少主乌天麟,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病态的虚弱和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但其中蕴含的阴冷怨毒,却如同毒蛇的涎液,令人不寒而栗。
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牧歌,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李牧歌,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这秘境里面,可没有你那位筑基期的祖父时时刻刻护着你了……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也……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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