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涛站在海因茨别墅的书房内，面对那张覆盖整面墙壁的欧洲战场地图。
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与线条，每一个小小的旗帜都代表着前线的一支部队，每一条红蓝线都意味着犬牙交错的防区。
窗外暮色渐浓，雨滴轻敲玻璃。
这是柏林的第一场雨，它的到来给盟军的飞机带来不少麻烦，至少今天他没听见城市里有空袭爆炸的声音。
程世涛握紧手中的指挥棒，眉头紧锁。
他将苏联军队进攻的战线向前移动，匈牙利的首都布达佩斯成为了苏军的囊中之物。
程世涛将被包围的德军部队的标识一一拿下，每取下一个，心中的沉重感就增加一分。
春醒作战，既是元首最后的豪赌，也是德军在东线战场上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
“果然，还是跟历史一样。”
程世涛轻叹一声，放下指挥棒，双手撑在地图桌上。
“德军也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冒险发动春醒作战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作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他清楚地知道这场战役的结局。
德军不仅损兵折将，还失去了大部分的技术兵器和急需的油田。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但程世涛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地图上的战局吸引。
海因茨走进书房，手中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还在研究战局？”海因茨走到程世涛身旁，将咖啡递给他。
浓郁的香气立刻在书房中弥漫开来，与墙上那幅战场地图上的紧张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程世涛深吸一口气，这咖啡的香气确实比警察局那种劣质的饮料强上百倍不止。
他接过杯子，感受着温暖透过瓷杯传递到掌心，目光却未从地图上移开。
“我其实不太明白，奥得河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为什么元首还要将最后的装甲力量投入巴拉顿湖区域？”
海因茨站在程世涛旁边，啜了一口咖啡，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的表情变得苦涩，不知是因为咖啡的味道还是程世涛提出的这个尖锐问题。
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加急促，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仿佛是战场上的密集弹雨。
“元首坚信这是德意志最后的机会。”
海因茨放下咖啡杯，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指向地图上匈牙利的位置，那里现在被红蓝两色交织覆盖。
“夺回匈牙利油田，扭转战局。”
“你觉得现实么？”
程世涛转头看向海因茨，眼神锐利。
在他的脑海中，二战史书上关于这场战役的评论清晰浮现，异想天开的最后挣扎。
海因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最终停留在那些代表德军的蓝色标记上。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感。
“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资源，我们需要匈牙利的燃油。”
程世涛摇摇头，指向地图东侧那些密集的红色箭头。
“可是苏军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他的手指沿着红色箭头的方向移动，仿佛能看到那些钢铁洪流正在向德国腹地推进。
“德军精锐部队和技术装备都在不断被消耗。”
一道闪电划破柏林的夜空，刺眼的白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
程世涛的面容在这短暂的光亮中显得格外凝重，深邃的眼睛映射着地图上的战场。
雷声随后轰然而至，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军队番号的标识，特别是那些代表苏联军队的红色色块，如同锋利的尖刀一般深深插入德国的腹地，直指柏林。
程世涛的手指轻轻抚过一片已被红色淹没的区域，那里曾经是德军的坚固防线。
“这些小东西，每一个都代表着数万人的生死。”
海因茨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断程世涛的思绪。
程世涛拿起桌上的指挥棒，在匈牙利区域画了个圈。
“这里的德军部队，包括第六党卫军装甲师、南方集团军群和E集团军群的多支精锐师，几乎是德国在东线的最后家底。”
海因茨点点头，他作为党卫军的高级军官，对这次行动的细节还是比较清楚的。
“如果输了这场赌局，德国将失去东线最后的反击能力。”
“其实我们都知道结局会如何。”
海因茨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程世涛从未听过的疲惫。
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加猛烈，雨滴拍打着玻璃窗，形成一道水帘。
“春醒行动从命名开始就充满了讽刺意味。”
“春天不会为德国醒来而焕发生机。”
海因茨放下咖啡杯，将一直夹在自己腋下的报告递给程世涛。
“这是最新的战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
程世涛接过文件，翻阅着密密麻麻的德文报告。
每一页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像是一声哀叹。
海因茨靠在窗边，雨水沿着玻璃滑落，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阴影。
“对于党卫军的惨败，元首失望到了顶点。他已经下令元首师和元首青年师取下带有他名字的袖章，因为他们已经被证明不配享有这种荣誉了!”
“现在整个柏林人人自危。”
“哼，所以我们的油田呢？呵呵。”
程世涛对海因茨的话不置可否，他用力将手上的红蓝铅笔摔在了桌面上。
“全部丢失。我军也失去了最后的筹码。”
海因茨语气低沉充满绝望。
程世涛将咖啡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蔓延。
他并排站在海因茨身边看着雨中模糊的柏林街景。
闪电再次照亮天空，程世涛看到自己的倒影浮现在玻璃上，与窗外灰暗的城市重叠。
“看来维也纳也要丢失了啊。”
“是啊，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么？”这时海因茨长叹一口气后如释重负的说着。
“所以我要成为英雄，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说么？”
“那你又打算做些什么？”程世涛望着窗外阴沉的柏林天空，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
“刺杀元首？然后迅速和西方媾和？别开玩笑了，现在就算小胡子死了，德国的敌人也不会放过德国的。”
他转头看向海因茨，看他能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海因茨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不，没什么。”
他摇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
房间里的气氛因这场谈话而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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