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续的话语，为这支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队伍注入了新的方向。单纯的求生，已转变为在危机中探寻机缘。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广场中央那棵通体暗银、枝干扭曲如龙的金属枯树。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自亘古以来便是如此，散发着令人神魂宁静却又带着死寂的奇异规则波动。
“委员长，您的意思是……这棵树本身，藏着秘密？”守拙真人抚须沉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枯树的每一寸细节。
陈续在青芜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那棵枯树，步伐虽虚浮，眼神却异常专注：“我能感觉到……它不仅仅是‘死去’那么简单。它的‘死寂’之中，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的规则沉淀，与源晶的‘生机’并非对立，反而像是……历经无穷岁月后的一种沉淀与转化。”
他来到死亡沟壑的边缘停下。那道被守望者斩出的沟壑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阻隔在前。陈续抬头，望向对面的枯树守望者。
那尊暗金色的骷髅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苍白火焰平静地燃烧，对陈续等人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默许。
陈续尝试着，抬脚踏向沟壑上空。
就在他脚掌即将踏入沟壑范围的瞬间，沟壑中翻涌的苍白死气如同拥有意识般，自发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无形的通道！
众人心中凛然。这枯树守望者对此地的掌控，远超他们的想象。
陈续稳步穿过沟壑，青芜紧随其后，守拙真人也示意岩罡和石岳留守原地戒备，自己与叶灵跟了上去。
近距离站在金属枯树下，更能感受到它的庞大与古老。树干需十人合抱，暗银色的材质非金非木，触手一片冰冷坚硬，神念探入，如同泥牛入海，被一种更深沉的“静”所吞噬。那些如同破碎镜片般的叶片，凝固在枝头，折射着灰蒙蒙的天空，毫无光泽。
陈续的注意力，首先落在了树根处那几块较小的虚空源晶上。他没有立刻去取，而是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源晶周围的土地。
那里的泥土，并非外界的死寂尘埃，反而呈现出一种深褐色，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弱的润泽感。
“源晶散逸的生机，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被这棵树……或者说，被这片土地，吸收了一部分？”叶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止如此。”守拙真人指着树根与地面接触的部分，“你们看，这些纹路。”
顺着他的指引，众人发现，在树根与土地交界处，以及那些裸露在地表、如同虬龙般盘结的根部表面，镌刻着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符文。这些符文与之前他们在废墟中看到的那些倾颓巨柱上的风格类似，但更加复杂、古老，并且，隐隐构成了一种……循环？
陈续的左眼，那代表“万象源初”的温润光芒微微亮起，仔细感知着这些符文。与此同时，他右眼的归墟黑暗也似乎在隐隐呼应。
在他的特殊视角下，那些原本死寂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
他看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源自那几块较小源晶的生机之力，正被这些根系符文缓缓汲取，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在巨大的树体内极其缓慢地流转。而树体本身沉淀的、浩瀚如海的死寂规则之力，并非在排斥这生机，反而像是在……淬炼它？
生机流过那些如同破碎镜片般的叶片时，仿佛被切割、解析，融入叶片本身的规则结构之中，使得那片死寂的“镜面”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沉淀。
这是一个缓慢到近乎停滞的……由生转死，再由死蕴灵的过程！
“我明白了！”陈续眼中精光一闪，“这棵‘枯树’，并非真正的死亡！它是在利用源晶的生机，结合自身承载的死寂规则，进行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淬炼’或‘孕育’！这些源晶，或许是它漫长岁月中，从虚空汲取凝聚而来，也可能是……更久远时代遗存下来的！”
他指向那些破碎镜片般的叶片：“这些‘叶子’，才是关键！它们内部，沉淀的不是简单的死寂，而是被规则淬炼、提纯后的‘灵性’或者说‘规则印记’！这棵树，是一座天然的、以纪元为单位运行的‘规则熔炉’！”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心神剧震！
以一片星域的残骸为基，以虚空源晶为薪，以无尽岁月为火，淬炼规则，孕育未知？这是何等惊人的手笔！
“那……它孕育的是什么？”青芜看着那光秃秃的、只有“叶子”的树枝，疑惑道。
陈续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尚未成功，或许成功的‘果实’早已被取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树根部的源晶上，“我们取走部分源晶，可能已经中断了它的某个循环。不过，它似乎……并不在意？”
他再次看向那尊枯树守望者。是因为契约的权限，使得他们的行为被默许？还是说，对于这棵以纪元为单位运行的树来说，被取走几块源晶，不过是漫长时光中的一点微小波澜？
“委员长，您看这里。”守拙真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指着树干底部，一处被巨大根系略微遮掩的地方。
陈续和青芜凑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凹槽内部光滑如镜，边缘却残留着一些断裂的、与树干同材质的细微结构。
“这像是什么东西……被强行取走后留下的痕迹。”守拙真人判断道，“看这断裂痕迹，年代似乎并不算极其久远。”
凹槽的形态，隐约像是一个……不完整的徽记？或者某种钥匙的插口？
陈续凝视着那个凹槽，眉心的契约烙印，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悸动。仿佛这个凹槽的形状，与他契约中的某个信息碎片，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呼应。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黑猫“玄”，在深度沉睡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某种悲伤意味的咕噜声。
这个地方，与陈续的契约，与“玄”的过去，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远超他们当前理解的联系。
探索才刚刚开始，更深的迷雾已然笼罩下来。
喜欢我把天道开了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我把天道开了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