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行至扬子江支流江心，江雾比岸边更浓，白茫茫的水汽裹着船身，连船头的灵脉灯都只剩一圈淡青光晕。老陈放缓船桨，望着雾蒙蒙的江面，像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声音比之前更沉，带着几分亲历者的后怕：“大人，要说这水鬼，不是天天闹，偏挑每月十五前后 —— 头次出事就是十五，一个卖布的货郎过江，船刚到这江心，就听见水里‘咕嘟咕嘟’响，货郎探头去看，‘啊’的一声就没影了，船上的布捆少了两匹，水面上只漂着他的草帽，还缠着几根黑绳。”
林越取出随身的羊皮纸，用炭笔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船桨划水的声响交织：“您说的黑绳，和昨天捞上来的尸体脚踝上的，是不是一样？”
老陈猛点头，握着船桨的手紧了紧：“一模一样！黑沉沉的，摸上去硬邦邦，不像麻也不像棉，昨天仵作想扯断，费了半天劲才弄开一点，里面还掉出粒黑渣子，当时没人在意，现在听您说那是腐煞晶，才知道是邪物！” 林越立刻在 “黑绳” 旁标注 “含腐煞晶碎片，质地坚硬”，又画了个小圈，标注 “与阴煞桩麻绳材质关联”。
“第二次出事，就是那两个灰布衫人，” 老陈接着说，目光飘向雾中的江面，像是能看到当时的场景，“也是十五前后，天快黑了，他们急着过江，说‘耽误了时辰要挨罚’。我看他们背着黑布包，包上沾着泥，就问他们去水镜石做什么，他们只说‘送东西’，还警告我别多问。船到江心，他俩突然吵起来，一个说‘晶块少了三块，头会发现的’，另一个说‘路上掉了，总不能回去找’，没等我细听，就见船尾的水突然翻涌，像有东西在底下拽，其中一个人‘哎呀’一声，就被拖进水里，另一个想拉，也跟着掉下去了，黑布包掉在船板上，我吓得赶紧划回岸，把包扔江里了。”
苏清鸢凑过来，指着灵脉仪 —— 屏幕上的阴煞信号虽弱，却随着老陈的讲述，在 “灰布衫人争吵” 的时段对应处，跳了一下微弱的峰值。林越立刻在纸上补充：“灰布衫人携带腐煞晶（提及‘晶块’），存在数量缺失，似有内部矛盾，落水时伴‘水下拖拽感’—— 推测为同伙灭口，用阴煞绳牵引。” 他抬头追问：“他们掉下去后，您有没有看到水里有光？比如绿光、黑光之类的？”
老陈愣了愣，仔细回想：“有！当时水翻涌的地方，泛着一点淡绿光，一闪就没了，我还以为是鱼群，现在想来，怕是那邪物的光！还有第三次出事，是个采药的老汉，也是十五，他说要去太湖边采‘水镜草’，船刚离岸没多远，他就喊‘船底有东西’，我低头看，船底的水泛着黑，像有东西贴在上面，没等我反应，老汉就被一股黑风卷进水里，连药篓都没剩下，那黑风里还带着股腥臭味，跟烂木头似的。”
“是腐煞的气味！” 苏清鸢立刻道，“阴棺腐煞就带着这种腥臭味，遇到空气会形成‘黑煞雾’，看起来像黑风！” 林越在纸上写下 “水下绿光（疑似阴物光源）、黑煞雾（腐煞特征）、关联水镜草（指向水镜石区域）”，又画了条线，将 “每月十五” 圈起来：“您发现没有？三次出事都在十五前后，这不是巧合 —— 十五月亮圆，阴煞容易凝聚，余党选这个时候动手，既能借阴煞掩护，又能让‘水鬼’传闻更像真的。”
老陈拍了下大腿：“大人说得对！我之前没往这想，现在一琢磨，还真是！而且每次出事前，江面上都特别静，连鸟叫都没有，雾也比平时浓，像是有东西在藏着！还有，最近江里的鱼少了很多，捞上来的鱼，有的肚子里有黑渣子，吃着发苦，我都不敢卖了。”
“那是鱼吃了腐煞晶碎片！” 林越立刻标注 “江鱼体内有腐煞晶残留，水质受污染”，又问：“您有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船？比如没挂帆、船身发黑的，或者夜里在江面上游荡的？”
老陈点头：“有！大概十天前，夜里我在岸边补船，看到一艘黑船在江面上飘，没挂灯，船身贴着水面，像是在偷运东西，我喊了一声，它就往水镜石方向开，快得很，转眼就没影了。那船的船尾，好像画着个‘李’字，跟您说的余党标记一样！”
林越迅速在纸上记下 “黑船（无灯、高速）、船尾‘李’字标记、航向水镜石、夜间活动”，然后将纸展开，对着苏清鸢道：“你看，这些细节串起来了：余党每月十五前后，利用阴煞凝聚期，在江心用阴煞绳、腐煞晶设陷阱，灭口携带晶块的同伙或阻碍者，借‘水鬼’传闻掩盖腐煞晶运输（黑船），同时污染江水，让百姓不敢靠近 —— 一切都是为了护住水镜石的水煞解，不让咱们靠近。”
灵脉师这时突然道：“大人，鱼符的光变了！” 众人看向船尾的鱼符 —— 原本微弱的黑光，此刻泛出淡淡的绿光，与老陈说的 “水下绿光” 一致。“前面就是第三次出事的区域！” 老陈紧张道，“咱们要不要绕远？”
“不用，” 林越收起羊皮纸，眼神坚定，“这些细节就是最好的线索，咱们正好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阴煞绳或腐煞晶的残留，彻底戳破水鬼的真相。护卫队准备好磁吸网，灵脉师盯着灵脉仪，一旦有强信号，立刻通报！”
乌篷船继续前行，江雾渐渐稀薄了些，远处的水镜石方向已能看到一点淡蓝光晕。老陈握着船桨的手虽仍有些抖，却比之前更稳 —— 林越的记录与分析，让他对 “水鬼” 有了清晰的认知，不再是之前的盲目恐惧。林越摸出怀中的羊皮纸，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心中清楚：这些从传闻中挖出来的细节，将是破解扬子江水鬼谜案、找到余党踪迹的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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