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的地点我侦查过的，一个公园的入口，小广场。
有人拎着气球在卖；有人摆着一个小桌子，卖手绘石膏娃娃；有人摆一个小摊卖二手的儿童玩具。
摆摊的人都很悠闲，刷着手机，或者发着呆，没有很热情地招徕客人。
我喜欢这种氛围。
我找了个角落，先打开箱子，把大塑料袋拿出来，铺在地上。
再把一包原材料拎出来，一小盒成品拿出来，桌子还有我新买的迷你床头灯。
晚上的广场，就是路灯的那种照明效果，衬得我手上的串串灰扑扑不好看。
人家首饰店里的手串为啥好看啊，打光打得好。
床头灯夹在桌板上，几个成品放在一边透明的包装盒里，光线一打，还挺像样。
没有坐的地方，我给自己带了几张草稿纸，垫在花坛边边，能搭半个屁股，比一直蹲着省力些。
唯一比较差劲的是“广告牌”，就是一张白纸，用水笔描粗写出来的“中药手串”四个字。
早知道应该在做家教的时候，让两个小朋友帮我画一个，又有趣，又好看。
关键俩小孩的工具丰富啊，马克笔、水粉、油画棒，随便挑。
唉，现在的小孩物资丰富到让我羡慕。
陆续有人表示好奇过来看。
多半是些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会感兴趣。
过来问一下，闻一闻味道，但是等了两个小时，问的倒是有几波，就是还没有人买。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一个奶奶带着孩子出来玩，孩子对我用模具压好的泥丸很感兴趣，一把抓走了好几个。
我让小孩还给我，小孩子不肯。
奶奶去叫他还，他一生气都给我扔灌木丛里了。
唉，这都是有成本的啊。
我慌忙去灌木丛里找，冬天嘛，也不怕有蛇。
结果人家奶奶说，不就几个泥巴丸子，还这样大费周章去找，是想让他们赔钱吗？
本来不想的，现在很想。
“我那不是普通的泥巴，我那都是名贵中药配置的，很贵的。”
我还算是控制了语气的。
人家奶奶一把把孩子拉回去了，边走边骂：
“你怎么不说是金子做的，小孩子玩你几块泥巴还把你能上天了，你就是想讹钱的！”
不是，有种你们别跑啊！
算了，就算人家不跑还能怎么样？
做好的五颗泥丸被连锅端了，只找回来一颗。
今天穿的是新衣服，我怕弄脏了，就没再继续找。
旁边卖石膏娃娃的小姐姐还劝我：
“别跟这种为老不尊的人生气，看到熊孩子先凶一点！
人家看你好欺负，才抢你东西的。
我之前画笔颜料都被抢过，直接当场报警，他们现在看到我很老实。”
唉，好希望长高一点，我现在的身高体重，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临近九点，一个过来看过的小姐姐，又回来了：“我挺喜欢的，能不能便宜点。”
“80行吗？”“那就68吧。”
我们俩同时报价，彼此都惊呆了。
最后68成交了一串。
旁边卖石膏娃娃的小姐姐打趣：“你这够本吗？直接自己减二十的小摊主我是没看到过。”
看来是个有经验的，知道摆地摊做手工的，要有质量，成本其实都不低。
刚好买串的妹子也没走远，人情不能白做：
“我是个实诚人，这个价格是给我同学的价格，真的不赚钱的，只是送给真正喜欢的人吧……”
小姐姐很开心地表示感谢，我说一些日常养护的注意事项。
收摊收摊，至少往返的地铁钱够了。
能够开张就好，万事开头难，有销量就有动力。
白天的时间写作业看书，我终于开始有时间宅在寝室里了。
就是不是自己的寝室，有点不方便。
阿姨说，到正月初十以后，可能就可以回自己寝室了。
嗯，再等两三天。
第二天摆摊就熟练多了。
小桌子支好，展品上桌，泥丸展示，我坐在花坛上，严防死守熊孩子。
昨天那个熊孩子以及奶奶都没出现。
守到八点半也没有一个回头的小姐姐。
倒是有三个阿姨戴着旅行社统一发的小帽子，还没回酒店。
一般情况下，中老年出来旅游的，不消费的，这是我在王姐家餐馆两年多积攒的经验。
他们早睡早起吃团餐，带干粮，绝不多花一分钱。
听这三个阿姨聊，说是刚下了旅游大巴，今晚没安排行程，太可惜了，车上睡一天了，不困，不出来拍个夜景太浪费了。
三个阿姨对着灯光、高楼一阵狂拍。
真可爱，我要是老的时候有这么好的精力就好了。
可能是我心里边夸阿姨被她们听到了，她们注意到了我的小摊，拿着成品拍了半天，问了价格，问能不能定做，还问能不能自己压泥丸。
听着还算是比较能沟通的那种，想玩就给她们玩一会儿了。
我给自己定好时间，最迟九点半得回去，不然赶不上学校门禁了。
结果阿姨们玩出滋味来了，其中一个阿姨好像有点医药方面的常识，还能闻出几味草药的味道。
各种夸我，用料真实，做的漂亮，怎么这么丑丑的泥丸子能变成这么好看的手串。
还问我，她们刚压模出来的泥丸，什么时候能串起来。
听到我“半个月”的答案后，一阵“啧啧啧”，说做这个手串真不容易啊，88块那真是良心价格了，买药材都要不少钱呢。
又看我没抛光的泥丸，拿着抛光板，自己擦了几下，对着我的小台灯看光滑程度，玩得不亦乐乎，我都不好意思阻止。
眼看着就九点半了，玩上头的阿姨还没有告辞的意思。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艰难地寻找插话告别的时间。
结果卷发懂中药的那个阿姨开口：
“小丫头，给我们一人做一串，我也不讨价还价，给我们几个盒子，把我们做的这十来颗泥丸子，给我们打包带走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可能不行！
264块哎！
门禁什么的怕什么，又不是没在外面住过，车站、酒店大堂，实在不行，跟帆哥打个招呼，他工作室宿舍也能睡一晚啊。
这么想着，就不管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服务好我的三位阿姨“金主”才是最重要的。
从配珠挑选到彩绳颜色，绳结的打法，阿姨都感兴趣，还加了我微信，说回家自己也买设备自己做，这三串算是交学费了。
三串做了一个小时也是创造用时新纪录了。
我还担心阿姨们不用电子支付呢，在操心怎么找零的问题，阿姨手机已经掏出来了。
“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多虑了，我自己支付宝还是上大学以后开通的，都没怎么用过。
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阿姨级别的人。
付完钱，“交货”完毕，阿姨一看手机赶紧道歉：
“哎哟这么迟了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小丫头回家了呢。路上小心呀！”
收摊，走人。
日赚银钱两百六，不辞常做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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