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有件事，我未经你同意，便擅自做主了。” 贺昀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却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是‘我们’的事。” 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贺昀初将一份报纸递到她手中，头版标题赫然醒目——
「苏氏集团千金苏雪晚与贺氏总裁贺昀初领证，联姻落定。」
苏雪晚眼睛瞪得浑圆，猛地抬头望向他，满脸错愕。
“昨天你在外人面前和我‘逢场作戏’，为了避免舆论发酵，先发制人、公之于众是最好的方法。你认为呢？”
“可这也太快了，况且……撒谎总归不好。”
“这只是样刊，尚未发布。等你同意后，再通知媒体。”
“哦，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片刻的沉默后。
“所以，考虑好了吗？”他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今天下午有空的话，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那口吻干脆利落，仿佛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如同日程表上的一项普通工作安排。
“啊，今天下午？这么快！” 她惊呼出声，仍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梦境。
他刚才说的“等她同意再刊登媒体”，难道是指“同意和他结婚”？！
“ 这难道不是我们双方都想要的结果？”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笑意，“ 还是说，苏小姐更想和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惜，我早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
“ 你想多了。” 她别过脸去，声音冷了几分，“ 我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对待感情却生涩得像块木头。冷静得近乎残酷，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在谈判桌上般公事公办。
说出来的话，她一点也不爱听。
“我会特意嘱咐媒体不要刊登你的照片。”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报纸边缘，“ 毕竟，你说过不想因为联姻被外界过多打扰。”
苏雪晚垂眸。她当然明白，在商战中舆论本就是重要筹码。他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考量——既不会让她陷入流言蜚语，又能将联姻的价值最大化。
苏雪晚其实在心里已经慢慢说服自己了。
既然昨日答应赴约，不就是默许了联姻这件事吗？
人生总有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刻，既然终究要做出选择，那么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分别？
她深深吸了口气，“ 好！”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不知何时，达叔已悄然立于贺昀初身后。见他抬手示意，达叔立即将一摞文件整齐摆放在桌上。
“ 财产公证书。” 修长手指点过第一份文件，“三甲医院的体检报告。”第二份被轻轻推出，“ 还有...” 他顿了顿，本子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我的户口本。”
苏雪晚一整个震惊，这过于正式的阵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 贺总还真是......准备周全。”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轻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几分慌乱。
“人生大事，仅此一次，自然要郑重对待。”
忽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怎么？” 贺昀初不知何时已倾身靠近，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苏小姐该不会......临阵退缩了？”
“当然不是。” 她抬起下巴，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在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户口本的边缘，“怎么跟父母要户口本。”
“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窗外，晨光正好。就这样，一场改变两人命运的商业联姻，尘埃落定。
贺昀初将她送至家门后，便驱车返回公司。
苏雪晚推开家门，只见父母端坐在客厅，神色凝重，显然已等候多时。
“雪晚，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舒曼青眼角的细纹里盛满忧虑。
这担忧是双重的——既担心女儿的安全，怕她酒后失态。更怕这场攸关家族命运的会面横生枝节。
“没有，就是我一高兴，酒喝得有点多。贺家阿姨把我照顾得挺好的。”
“那你觉得，” 舒曼青迫不及待地追问，“贺昀初那孩子怎么样？”
“妈，他……很好。”
苏雪晚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呢？但既然连结婚证都要去领了，总该给父母吃颗定心丸。
“那就好，那就好。” 舒曼青长舒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你们年轻人多相处相处，慢慢了解……”
“嗯嗯。” 苏雪晚乖巧地点头。
“妈，户口本，您放哪里了？”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要户口本做什么？”苏益民放下茶盏，眼角堆起笑纹，“爸爸正打算给你置办套房子，是看中哪处的楼盘了？”
“不是买房的事。” 苏雪晚抿唇笑了笑，忽然正了正坐姿，“ 爸，妈，我和贺昀初决定......”她深吸一口气，“今天下午去民政局领证。”
“这么快？！” 夫妻俩异口同声。
“雪晚，你可想清楚了？” 苏益民眉头紧锁，“婚姻大事，草率不得。”
“公司的事爸爸会想办法，你不必......”
“爸，妈，我们考虑得很清楚。我们是成年人了，会对自己负责的。” 苏雪晚打断父亲的话，脊背挺得笔直，“请相信我们的决定。”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舒曼青起身走进里屋，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本暗红色的户口簿。
“只要你幸福。” 她将户口本轻轻放在女儿掌心，声音有些发颤。
“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苏雪晚握紧那本小小的证件，像是在对父母承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简单的一句话，既是给父母的定心丸，也是给自己的镇静剂。
手里的户口本，明明很轻，却不知为何沉甸甸的。
没有人能笃定未来是否幸福。
但此刻——不管出于某种原因，被坚定地选择和祝福，这本身或许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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