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疑惑道：“鬼神引是被守夜人严格保密的，而且一般级别根本接触不到，难道守夜人高层中也有奸细？”
“我记得……前两年，寒山市一个工厂发生过一起爆炸案？”司小南思索道。
陈牧野点点头：“不错，那个地方实际上就是鬼神引的地下制作工厂，当初的爆炸案，也的确是【古神教会】所为。”
司小南接着道：“但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得到完整的配方，在操刀鬼上出现的那种药物，只能称为劣质品。”
“关于这件事，我会向寒山市小队求证，爆炸案中鬼神引配方是否真的丢失。”陈牧野道，“下一个。”
温祈墨继续道：“从时间来看，乔信之很有可能是灵魂实验的第一个项目负责人，但根据小九朝的说法，乔信之自我分割灵魂、摆脱灵魂契约起码是八年前的事了。
而汤明安说，现在的项目负责人是这两年才接管这个实验的。这中间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或许有未知的第三个人在这个过程中接管过实验。嫌疑最大的，就是孤儿院的院长。”
“这个问题，我们或许有机会从他自己嘴里得到答案。”祝九朝看向乔哈，摸摸它的头，又看向陈牧野，“我想，或许可以找一个心理医生试试看。”
赵空城嘴角一抽：“你不会是想让它……开口说话吧？”
祝九朝点头：“写点字也行。”
“……”
“如果乔信之的一部分灵魂，或者说大部分灵魂真的都在乔哈身上，某种程度上也算精神分裂？我觉得可以试试看，说不定，真的有奇效。”司小南赞同祝九朝的想法。
冷轩摇摇头：“但是，这对心理医生的要求也很高，这样的人不好找。”
“说起来……我印象里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个人。”陈牧野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若有所思，“他最近的确在沧南。”
红缨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
——
两个小时后。
李医生和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哈士奇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抽搐，“你是说……我心理辅导的对象，是这条狗？”
陈牧野严肃点头：“对。这件事很重要，请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李医生终于相信自己不是被耍了，无奈地转过头，对着哈士奇淡蓝色的眼睛：“我试试吧。”
房间内的众人只能看到李医生闭上眼睛，紧接着，澎湃的精神力涌出，祝九朝甚至能够感受到，李医生的精神力被具象化成了一根根思维触手，进入乔哈的大脑。
过了一会儿，精神力退去，李医生睁开眼睛。
“他的精神图景实在是……千疮百孔。”李医生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敢对自己动刀……这种事儿我都不敢干……”
哈士奇眼中呈现一种空洞的茫然感，显然是李医生的手笔。
李医生话音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能感受到这条狗的大脑深处依旧存在着身为人的理智。如果能让它忘记本身属于狗的那部分，或许能够使属于人的部分占据主导地位，从而避免产生现在的思维混乱。
但是……狗的大脑并不能长时间负荷人的思维，虽然这只狗的大脑明显被改造过，和同类相比更加复杂，但和人相比依旧差得远。
它的精神图景中存在着某种平衡，而一旦打破这种平衡，这条狗作为载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爆。”
“……”祝九朝拿了张纸放在哈士奇面前，“没事，开始吧。”
李医生点点头：“好吧。”
又短暂等待了几分钟，哈士奇眼中的茫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其类人的复杂情绪。
同情、愧疚、理智、平静，像是早已预知自己的结局。
“我用精神图景进行沟通，可以替你传达想说的话。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对身体的负荷。”李医生嘱咐完乔信之，又对祝九朝道：“想问什么，赶紧问。”
哈士奇静静地伫立在椅子上，注视着祝九朝。
时间紧迫，祝九朝没有一句废话，开门见山：“我们刚刚的讨论你都听到了。你觉得在你之后接手实验的会是谁？”
“这个烂摊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接的。”配合着李医生的话，哈士奇摇摇头，“如果要我来猜，当时有能力接手的只有两个人，是我曾经的助理，一对梁姓夫妻。
男的大概叫做……梁寒？抱歉，我记不太清了。女的名字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为了融入这个身躯，我迫不得已割除了很多相对不那么有用的部分，并和哈士奇的部分灵魂相融。
我，已经不是我了。”
祝九朝接着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找我？”
“当时的孤儿院不是由我直接负责，但我有权过问你们的资料，虽然不配这么说……但我想救你。
九朝，你对于他们是不同的、你对于整个实验都是不同的。我从来没见过第二个天生精神抗性就像你这么高的人，在躯体改造后，他们甚至无法彻底抹去你的记忆。
当然，你瞒得很好，很了不起。那群人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你的异常，只是将你当成了一个珍贵的异常样本进行观测。”
祝九朝道：“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会找到我的问题。”
哈士奇狗脸上出现一抹奇异的微笑。
“我相信你一定看得出来，小哈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否则它早就应该寿终正寝了，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幼年的姿态陪在你身边。
至于我为什么找上你，原因就在这——小哈是一只神秘，一只由我亲手改造的神秘。而它的能力极其特殊，能够在某一时间，看到未来某些的片段。
这个能力完全是随机发动的，我也无法掌控它。
我找到你，是因为那时我看到了跨越遥远时间的未来。你的身上，有修正一切谬误的希望。”
李医生提醒：“时间要到了，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图景就撑不住了。”
“那就结束吧。”祝九朝摸摸乔信之的头，“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
“哦，对了，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叫乔哈。”祝九朝看着小哈士奇，低声道，“希望你喜欢。”
纯粹的、完全的属于乔信之的部分已经重新融入狗的部分，哈士奇的眼睛恢复清澈的愚蠢。
它听到了祝九朝最后的问句，弹出利爪，在桌子上用划痕画下一个大大的爱心。
喜欢。
温祈墨嗷的一声惨叫：“不许破坏办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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