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进入排练室，组员们都安静地像只鹌鹑，目光也不敢与断云对视。
断云不在意这些，进门就让他们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成果展示给他看，而不合格的，免不了得到断云一记面无表情的凝视，以及有些阴阳怪气但并不是阴阳怪气的指导。
大家纷纷朝那位暴露小群的组员看去。
想刀人的心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那位组员自己都有想死的心了，可是，说实话，他很好奇断老师这段时间阴晴不定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位小尾巴季先生，那个木偶又是不是断老师的白月光。
可惜，他不敢问。
大家也不敢问。
直到……
“我知道大家刚开始接触木偶不熟练，但是我没想到，练了这么久，你们居然还这么不熟练！”
“我家的狗子看了这么久都能甩上两个动作了！”
组员们低着头：……啊，是是是，昨天好歹还是“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今天他们已经沦落到跟一只狗子相提并论了。
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但是被批了又能怎么样呢？
谁叫断云说的都是真话，他们的技术就是不过关，那就只有苦练了。
埋头苦练。
一群人嗬嗤嗬嗤，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了。
断云抱着他的小蛋糕，坐在一旁，一边指导大家的动作，一边挖了口蓝莓小蛋糕吃。
这小蛋糕都不甜了。
哪里是不甜了，明明是想见的人不在，他吃什么都觉得不甜了。
“三号，手势不对！”
“六号，我昨天讲了那么多是不是跟鬼讲的？还是你实际上是条鱼，只能记七秒？”
“三号，要我提醒多少遍？要不你再看看你旁边的五号是怎么做的呢？眼睛长得这么大是干嘛的？”
“五号你也别笑，你以为你手势很标准吗？一个手势练了两天就这程度，接下来的东西你要怎么办？”
一通输出下来，没有人能笑着走出排练室。
“行了行了，休息十分钟！”
断云一脸恨铁不成钢，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人他就愣了。
回来了？
……好像不太对劲？
断云站在原地，和门口的季九阙对视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季九阙旁边站着的季言，不动声色地在自家先生和断云之间来回打量了几圈了。
这氛围，有点诡异。
他们十分钟前就到了，一到门口他便指着断云跟他家先生介绍了，只是他家先生不仅不让他叫人，还把踏进去的脚给收回来了，就这么乖乖地站在门口，却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木偶师。
现在，人家都发现他了，先生怎么还装木桩子？
季言不语，只一味悄悄打量自家先生的神情。
嗯，冰块脸，但季言觉得，他家先生的心情好了许多。
组员们也看见季九阙，他们没想到，刚刚讨论的主人公一下子都聚齐了，而且，两位主人公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事啊！
气氛诡异。
时间滴滴答过去。
谁也没动没说话。
断云抿了抿唇，打破这份寂静。
“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也不让我去接你？”
所有人都听见了，组员们纷纷挤眉弄眼，八卦的心燃烧起来了。
季九阙还是没说话，他看见断云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拧着眉头看了他几秒，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季九阙眸光微怔，他想他应该甩开的，但是他没动，甚至在断云拉着他离开的时候，他还跟着离开了。
季言默了默，看他家先生只顾盯着人家的后脑勺的身影，默默出了剧场，到车上等着召唤了。
不过，还是很想吐槽一句。
他家先生上飞机前还嗤笑过，说这位断云肯定是个骗子，专骗没有记忆的他，等见到了人，他得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如今呢？
骗子？
教训？
自己被训得跟条乖狗一样。
季言忽然浑身一震，完了，他居然敢用狗来形容自家先生！
罪过罪过！
季言闭了闭眼，在心里忏悔了一秒。
但每个看过先生和断先生相处的资料的人都会这么想的！
所以，不怪他。
手机震动，季言接到一个电话。
“二哥！为什么你回国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回国我却要去公司上班？我不干！”
被季言派人抓回来打工的季家老三，此刻正被两个魁梧的黑衣保镖按在总裁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季言淡定地敲了敲方向盘：“我现在跟着先生，如果你想来，我们也可以换换。”
对面突然一阵沉默。
季九阙醒来三天，第二天，几乎所有能到的季家人都到了。
季三自然也见到了季九阙。
第一眼，季三差点双腿发软。
因为那时，正好有位季家人不服季九阙突然冒出来就成了季家的掌权人，还是绝对独裁的那种，然后，季三看见了季九阙是怎么面无表情、眼神无波地将那人的手脚都给卸了。
最后，季九阙还一根一根踩断那个人的所有手指。
场面残暴血腥的程度，季三现在想起来还会发抖。
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再上面又有祖辈、父辈，他一个最小的豪门公子哥，二十几年活得最为潇洒和快乐，哪里看过那种画面。
好在，他是个听哥话的弟弟。
哥哥说的，他一定做。
“二哥，不能把大哥喊回来管公司吗？”
季三的声音略显卑微。
季言吐出两个字：“不能。”
“可是……”
“老三，你是想跟我换，还是想跟大哥换？”
季家老大，经营的是灰色地带的产业。
季三有贼心也没贼胆，那种东西更不敢碰了。
所以，家里就没有一个能管公司的人了吗？
季三：“那爸妈……”
季言打断他：“爸妈前两天旅游去了，联系不上，爷爷和奶奶倒是可以，只要你撒个娇，他们应该会心软。”
季三：“……爷奶都退休好几年了。”
把老人家喊去打工，他良心不安。
季言没说话，敲方向盘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了季三的耳朵里，他耷拉着脸，很想大哭一场。
他真的不想管公司啊，他只想做个玩乐公子哥！
“二哥，你真的不管公司了吗？全交给我？”
“嗯。”
季言并不是对自家弟弟放心，而是觉得，他的蠢弟弟还没有这个能力能够败光季家的产业。
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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