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谷比预想中更陡峭，年轻村民们手脚并用爬上去，将带来的粗绳系在巨石上，喊着号子往谷口拉。
王老汉则和几个老人一起，用柴刀砍断周围的树枝，堆在石块旁：
“等下把树枝也堆上去，让他们想疏通都难！”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没跟去堵水，而是跟着几个妇女在溪边煮甜草根水——她记得秦舒菡说过，若有士兵被毒箭射中，甜草根水或许能应急。
“轰隆！”
巨石落入谷口的声响在山间回荡，溪水瞬间被阻断，下游的水流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细细的一缕。
秦舒菡刚要让人撤，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十几个守兵举着火把往溪边跑，显然是发现水源被断。
“乡亲们快躲起来！”
秦舒菡压低声音，和暗卫们隐在树后。
等守兵跑到谷口，王老汉突然从树后跳出来，一把将辣椒面撒向领头人的眼睛。
那人惨叫着捂住脸，其余守兵顿时乱作一团。
暗卫们趁机冲上去，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他们制服。
与此同时，黑风寨前门的守兵已经开始焦躁。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寨子里的水缸渐渐见了底，有士兵忍不住跑到寨墙边喊：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再断水，咱们就鱼死网破！”
校尉站在阵前，高声回应：
“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
若再负隅顽抗，等你们渴死在寨里，可就没人救你们了！”
寨子里的骚动越来越大，秦舒菡知道时机到了，立刻让人给正面战场发信号。
没过多久，三皇子带着一队精兵从后山的山洞摸进寨里——正是之前他们探查时发现的那条路，此刻守兵大多在前门，山洞里几乎没人看守。
“冲啊！”
三皇子举着佩剑，率先冲进粮仓。
正在粮仓里抢粮的几个守兵吓了一跳，刚要反抗，就被身后的士兵制服。
粮仓被占的消息很快传遍寨子，守兵们本就因为缺水没了力气，此刻更是军心涣散，有人开始放下武器投降。
寨门最终被攻破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
校尉带着士兵们冲进去，没遇到多少抵抗。
耶律烈的部下首领想从后山逃跑，却在溪边被老周和村民们拦住。
老周举着砍柴刀，目光坚定：
“你们毁俺们的水渠、想断俺们的活路，今天俺们就不让你们跑！”
首领还想挣扎，王老汉突然将铜烟锅砸过去，正砸在他的额头上。
那人踉跄着倒在地上，被冲上来的士兵捆住。
看着被押走的俘虏，村民们欢呼起来，年轻人们举着锄头挥舞，连小姑娘都蹦跳着，手里的甜草根布包晃来晃去。
秦舒菡走到粮仓前，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又望向远处田里的麦种——新苗已经冒出嫩绿的芽，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二皇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次能这么快攻破黑风寨，多亏了乡亲们。
没有他们，咱们就算能打赢，也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老周挠着头笑，裤脚还沾着堵水源时蹭的泥：
“这都是俺们该做的。你们帮俺们种庄稼、护水渠，俺们守着自己的家，本来就该一起出力。”
王老汉也跟着点头，掏出铜烟锅点燃：
“等过些日子，麦种长得再壮些，俺们就请你们来吃新麦做的馒头！”
月光升起来，照亮了黑风寨的废墟，也照亮了山下田里的新绿。
黑风寨的炊烟还未散尽，秦舒菡正和二皇子清点缴获的粮草，暗卫却浑身是汗地从城外奔来，单膝跪地时声音都在发颤：
“殿下！公主！大事不好——安原国的人突袭天牢，把耶律烈救走了！”
“什么？”
三皇子猛地攥紧佩剑，剑鞘砸在石阶上发出脆响，
“天牢守卫森严，他们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劫狱？”
暗卫喘着气解释：
“不是光天化日！
昨夜三更，城西粮仓突然失火，守卫天牢的一半兵力被调去救火，安原国的人就趁这个空档，带着耶律烈从牢后密道跑了。
等守卫发现时，密道里只留下了安原国的狼头令牌！”
秦舒菡心头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昨夜他们还在黑风寨清点战利品，收到的消息全是“城中安稳”，竟没察觉这是场声东击西的骗局。
“原来如此。”
她忽然开口，目光扫过桌上的黑风寨地图，
“耶律烈故意让部下在黑风寨囤粮囤兵，就是为了把咱们的注意力引到这里，好让安原国的人趁机劫狱！”
二皇子也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凝重：
“他根本不在乎黑风寨的得失，甚至不在乎那些部下的死活，从头到尾，这都是为了让自己脱身的诱饵！”
老周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砍柴刀“当啷”掉在地上：
“那……那耶律烈跑了，会不会再回来找俺们麻烦？俺们刚种下的麦种……”
秦舒菡弯腰捡起砍柴刀，递还给老周时语气坚定：
“他暂时不会回来。
安原国救走他，必然有更重要的图谋，短期内不会把精力放在这村子里。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转头对二皇子说：
“二哥，得立刻派人去追，顺着密道的方向查，安原国人带着耶律烈，肯定走不远。
另外，让城卫加强城门守卫，严禁任何可疑人员出入。”
三皇子已经提着剑往外走：
“我跟暗卫一起去追！耶律烈害咱们费了这么多功夫，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等等。”
秦舒菡叫住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她之前根据投毒汉子的供词，画下的安原国探子常用的联络暗号，
“带着这个，若路上遇到可疑的客栈或驿站，就看看有没有这种暗号，或许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三皇子接过纸条，郑重地点头，转身就和暗卫消失在门外。
王老汉看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铜烟锅，忽然说：
“俺们也能帮忙！俺们村民经常去山里采草药，认识不少小路，要是安原国人往山里跑，俺们说不定能比士兵更快找到他们！”
秦舒菡看着眼前的村民们，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知道，就算耶律烈跑了，只要有这些同心协力的乡亲在，他们就有底气守住这片土地。
“好，那就麻烦乡亲们多留意山里的动静，若是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去城里报信，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老周用力点头，转身就招呼村民们：
“俺们现在就分组去山里转，定不让安原国的人再靠近村子半步！”
阳光渐渐升高，洒在田里的新苗上，泛着嫩绿的光。
秦舒菡站在田埂上，望着三皇子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村民们匆忙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场与耶律烈的较量，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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