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意识沉在树心。他不再去管地下三十米的那台设备。根须已经收回,感知也彻底切断。他不再盯着那个坐标,也不再计算倒计时是否重启。信任不是放任,而是选择把守卫的责任交出去。
他知道人类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防线。护林队轮岗有规律,军方布控有节奏,卫星轨道被重新校准。这些事不需要他插手。他已经做了该做的,现在该做的,是让世界树真正立起来。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地脉最深处。那里有鸿蒙种子最初扎根的地方,也是能量流动的源头。信仰之力从全国各地涌来,像河流汇入大海。这些力量不再分散,全被引导进本体主干,压缩、凝练,形成一道纯粹的能量流。
这股力量叫“破境之息”。
它不是攻击性的,也不是防御性的。它是成长的钥匙。过去每一次突破,都是被动触发——因危机而加速,因威胁而进化。这一次不同。这次是他主动开启。
青色光纹从树皮表面浮现,顺着纹理向上蔓延。每一道裂痕都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树体开始震动,频率很低,但持续不断。根系深入地幔的部分缓缓舒展,释放出多年积蓄的压缩能量。
十万米,不是一个数字。是一个界限。跨过去,意味着神识能覆盖全国,意味着世界树不再是区域现象,而是真正的国家支柱。
第一波冲击开始了。
破境之息从根部爆发,沿着主干急速上升。所过之处,木质结构重组,细胞层级发生跃迁。原本坚硬如铁的树干变得更加致密,每一寸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树高九千米时曾出现过一次停滞,那次是因为大气层阻力与地脉供能不匹配。这次没有停顿。信仰之力补足了所有缺口。
一万米。
两万米。
五万米。
树冠刺穿对流层,进入平流层。空气变得稀薄,气压骤降。但世界树不需要呼吸。它的能量循环自成体系。枝条开始横向延展,不是为了遮荫,是为了平衡重心。一根主枝伸展超过三百公里,另一根横跨四百公里,像撑开的骨架,稳住整个结构。
楚玄站在最高处。他的身体是素袍青年的模样,双脚踩在最顶端的枝干上。风很大,吹动衣角,但他不动。他的双手垂在两侧,掌心向上。混沌青焰在指尖跳动了一下,随即隐没。
这不是战斗状态。这是融合状态。
他不是在操控世界树,他就是世界树。
六万米。
七万米。
八万米。
地壳传来轻微震颤。不是地震,是共鸣。整片亚欧大陆的地脉网络都在响应这棵巨树的成长。某些断裂的地质带开始缓慢愈合,沉降区的能量流动趋于平稳。这不是人为干预的结果,是自然系统的自我调节。
九万米。
距离目标只剩一步。可就在这时,一股阻力出现了。来自上方。不是物理层面的,是法则层面的。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止生命体突破这个高度。楚玄知道这是什么——地球生态的极限阈值。任何生物都不能长期存在于这个空间,否则会破坏大气稳定。
但他不是普通生命体。他是宿主,是载体,是文明的锚点。
他调动最后一部分信仰之力,将三千花苞中的基础法则调出一部分,不是用来开启虚拟世界,而是用来重构现实环境。他不需要花苞开启,只需要借用其中储存的“存在权限”。
十万个单位的信仰结晶被瞬间消耗。
三百万焦耳的跨维度能量注入破境之息。
第九万九千米。
屏障开始裂开。细小的裂缝出现在空中,像玻璃上的纹路。每一道裂缝都释放出微弱的电光。大气被撕裂,形成环形电晕。云层自动绕行,在高空画出一个巨大的圆。
最后的一千米,是最难的。
楚玄睁开眼。他的瞳孔里映着山河万里。他看到北方的雪原,南方的丘陵,西部的高原,东部的海岸线。这些画面不是通过视觉获得的,是神识直接捕捉的信号。
他抬起右手,指向天空。
一道青光从指尖射出,击中屏障中心。
轰!
声音传遍全球。不是爆炸声,是一种低频震荡,像钟鸣,又像心跳。所有处于清醒状态的人类都听到了。有些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天。有些人感到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那是世界树在宣告。
十万米。
主干穿过屏障,树冠完全进入平流层以上。枝叶横向扩展速度加快,千公里范围内的空间都被占据。阳光透过叶片间隙洒下,形成奇特的光柱群。这些光柱落地后引发局部温差变化,带动气流重组。
全国范围的风向偏移了三度。
这不是意外。这是结果。
楚玄站在最高处。他的身影在云层之上清晰可见。素袍猎猎,身形挺拔。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的神识正以每秒三千公里的速度铺展。
华北平原。
长江流域。
珠江三角洲。
西北戈壁。
每一个城市,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脉,都被纳入感知范围。他能感觉到地铁在隧道里运行,能听到医院里监护仪的滴答声,能察觉到边境线上巡逻车的轨迹。
他做到了。
世界树不再是大兴安岭的奇观。它是国土的一部分,是地理结构的新基准点。从此以后,地图要重绘,航路要调整,气象模型要更新。
更重要的是,它成了象征。
人们不会再问“那棵树是什么”,而是会说“国树在那里”。它不只是楚玄的本体,也不只是能源来源。它是安全感的来源,是希望的具象化。
楚玄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枝干。树皮上的纹路依旧如星河流动,但现在多了些东西——细微的金线交织其中,那是信仰之力沉淀后的痕迹。它们自发组成某种图案,像是文字,又像是符阵。
他没有去解读。他知道那是人类集体意志的投射。
他转过身,面向东方。太阳正在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闭上眼,感受那一瞬的温暖。
然后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那里有一道极淡的波动。不是能量信号,也不是机械震动。是一种……缺失。好像某个地方,本该有的东西不见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调动神识去查。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太快看清。
他只是站着。
风吹过。
树叶轻响。
一只飞鸟掠过枝头,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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