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录功曹惊骇欲绝的目光，程诺一言不发。
回答？
不需要。
他的行动，就是最响亮的回答。
在所有鬼神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程诺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调出了他专属的【地府飞升系统】界面。
光幕亮起，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侧脸。
他没有理会任何待办事项，而是直接点开了“项目管理”模块。
一行行猩红如血的大字，被他毫不犹豫地敲入其中。
当这行字出现时，在场的录功曹等一众判官殿旧属，只觉得自己的魂体都要被这字里行间的杀气撕裂！
疯了！
这个程诺，他彻底疯了！
这已经不是改革，不是内卷，这是……掀桌子！这是要向十殿阎罗宣战！
然而，程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继续在项目计划书里，写下了第一阶段的目标。
做完这一切，程诺关闭界面，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鬼，平静地发布了第一道指令。
“以首席判官名义，启动‘阎罗殿紧急事态召集令’。”
“召集地府各司主官，一刻钟内，于判官殿集合。”
“会议主题——”
程诺的声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判官殿历史遗留不良资产处置专项会议。”
……
一刻钟后。
被清空、重组、焕然一新的判官大殿，此刻却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崔判官、以及各地城隍、各司主官……地府有头有脸的神职人员，几乎尽数到场。
他们站在空旷的大殿两侧，神情凝重，目光全都汇聚在殿堂中央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程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暴风雨的中心。
很快，殿外传来一阵嚣张的怒骂，陆判官被两名鬼差强行“请”了进来。
他衣衫不整，神色癫狂，一进来就死死盯着程诺。
“程诺！你敢如此辱我！你以为清空了我的判官殿，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羞辱，一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示威。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走上的是一个专门为他搭建的断头台。
程诺抬起眼皮，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开口：“所有与会者已到齐，会议开始。”
话音刚落，陆判官更加狂怒地咆哮起来。
“开什么会？你一个卑贱的实习生，有什么资格召集我们开会！你这是越权！我要去阎王那里告你！”
“程诺！你这卑贱的实习生，竟敢审判本官！我叔叔是转轮王！”
陆判官色厉内荏的嘶吼，回荡在大殿之中。他最后的依仗，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第十殿之主。
然而，程诺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嗡——！
整个判官大殿猛地一震，穹顶瞬间化为一片无垠的黑暗。
下一秒，无数道金色的数据流从黑暗中倾泻而下，如瀑布，如星河，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在场的鬼神们全都骇然抬头。
他们看到了什么？
判官殿数千年来所有的卷宗、功过、钱粮出入、人员调动……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直观的数据和图表，构成了一片覆盖天地的巨大数据天幕！
每一笔贪赃枉法，都化作一道刺目的红线。
每一次效率低下造成的冤魂滞留，都变成一个急剧下跌的KpI曲线。
触目惊心！
“你……”陆判官仰头看着这壮观而又致命的一幕，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恐惧。
程诺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数据天幕的中央，那里，陆判官的名字和神职信息正被无数条象征着亏损和负效益的红线死死缠绕。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鬼神的耳中，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
“我没审判你，是你的‘业绩’在审判你。”
程诺的身影在数据光芒的映照下，宛如执掌天罚的神只。
“根据地府资产管理条例，以及过去五百年你的绩效报告——贪墨功德三亿四千万，造成冤假错案七千三百余起，导致轮回秩序综合效率下降百分之三点七。”
“你的存在，对于整个地府而言，已经构成‘严重不良资产’。”
“你，是一笔需要被立刻剥离和清算的坏账。”
程诺指着数据天幕，用最冰冷的职场术语，对一个神明进行着降维打击。
“至于转轮王，”程诺的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他很快也会出现在我的资产负债表上。”
话音落下，他面前的系统光幕上，自动生成了一份最终报告。
“不——！”
陆判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威压自虚空降临！
整个判官殿都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颤抖，一道模糊而威严的虚影在陆判官身后浮现，那双洞穿时空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程诺。
转轮王！
“竖子，尔敢！”
宏大的声音仿佛天道之音，震慑神魂。
所有鬼神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几乎要跪伏下去。
唯有程诺，依旧站得笔直。
他迎着那道虚影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即将完成KpI的冷酷与平静。
在所有神明，以及阎罗虚影的注视下，他轻轻抬起手指，点在了系统光幕上那个血红色的按钮上。
“啊——！”
陆判官的惨叫声响彻地府，他的神体在金光中寸寸瓦解，神位被剥离，道行被抽干，最后只剩下一缕绝望的残魂，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黑洞瞬间吞噬。
烟消云散。
转轮王的虚影带着无尽的怒火，深深地看了程诺一眼，也缓缓消散。
整个判官殿，死寂无声。
……
夜深了。
程诺独自一人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他挥手散去满身的冰冷与杀伐，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他调出一片光幕，光幕上，是他阳间父母慈祥的笑脸。
看着那熟悉又遥远的影像，这个在万鬼面前冷酷如神，敢于硬撼阎罗的男人，魂体竟在此刻微微颤抖起来。
坚冰般的外壳瞬间融化，流露出深沉到极致的痛苦与思念。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虚幻的脸庞，声音沙哑而哽咽。
“爸，妈……”
“快了……”
“等我完成这次‘Ipo’，我们就回家。”
然而，就在他情绪最脆弱的这一刻，他面前的系统界面猛地一闪，弹出一道刺眼的猩红警告！
【目标‘转轮王’已将您列为“最高优先级威胁”，相关反制措施已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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