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牛三刚刚汇报完关于竞争对手萧白驹的情报,他那张憨厚的牛脸上写满了绝望,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总……这……这可如何是好?那萧白驹是‘北阴鬼帝’的独子,财力通天,手下猛将如云。我们这点家当,在他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啊!”
一旁的崔诀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捋着胡须,声音干涩地补充道:“何止是不够。萧白驹此人,行事霸道,睚眦必报。他既然看上了那块地,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我们若是与他竞价,不仅毫无胜算,事后恐怕还会招来无穷的报复。”
崔诀活了数百年,见过的豪强鬼王不计其数,深知这种“二代”的可怕。他们拥有的资源,是寻常鬼魂奋斗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绝望的情绪,如同阴冷的冥府寒气,迅速在大殿中蔓延开来。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沈筹,却异常地平静。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双眼微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有趣的问题。
“慌什么。”
沈筹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让慌乱的牛三和崔诀安静下来。
“你们把对手想得太复杂了。”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扫过二人,“根据牛三刚才提供的信息,我给这位萧公子做了一个简单的用户画像。”
“用户……画像?”崔诀和牛三一脸茫然,这又是什么新词?
“简单来说,就是分析他的行为模式和思维定式。”沈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出身高贵,资源无限。这导致他习惯用钱和权解决一切问题,思维路径单一,缺乏灵活性。”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行事霸道,目中无人。这意味着他极度自负,从不把潜在的‘小角色’放在眼里,警惕性极低。”
“所以,”沈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强大,但也傲慢。他的优势,恰恰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他擅长打顺风局,但只要我们能跳出他熟悉的战场,就能让他一身蛮力无处可使。”
一番话,逻辑清晰,直指核心。原本压在崔诀和牛三心头的巨石,仿佛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光。
“可……可是沈总,”牛三还是愁眉苦脸,“就算您说得对,我们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啊!启动资金,我们一分都没有!”
崔诀也叹了口气:“我这判官府邸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变卖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些不值钱的笔墨纸砚。老牛的积蓄,也都在上次遣散兄弟时花光了。”
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空有屠龙之术,却没有一把刀。
沈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和笃定。
“谁说我们没有?”
他转身,目光仿佛穿透了森罗殿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某个方向。
“忘川河底,有取之不尽的财富。”
“忘川河?”崔诀和牛三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崔诀更是眉头紧锁,断然否定:“沈总,您有所不知。忘川河底沉淀的,是无数魂魄渡河时洗落的残渣,我们称之为‘往生沙’。那东西驳杂不堪,蕴含的魂力混乱且微弱,别说修炼,就连当柴火烧都会污了鬼火。几百年来,那就是地府公认的废料,毫无价值!”
这是地府的共识,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沈筹却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
“崔老,数据不会说谎。在您看来是废料,但在我看来,这忘川河底铺满的不是沙,是金子。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正确的‘淘金’方法。”
说话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蓝色光芒。
【数据化洞察之眼】已然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关于“往生沙”的数据流疯狂涌现:
果然如此!
沈筹心中大定,他看着一脸“你别是被骗了”的崔诀,自信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崔老,牛三,跟我走一趟,我让你们亲眼见证,什么叫点沙成金。”
半个时辰后,阴风呼啸的忘川河畔。
浑浊的河水泛着灰黑色,无数模糊的魂影在水中沉浮哀嚎,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崔诀和牛三看着脚下那些混杂着泥土的灰暗沙砾,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一堆垃圾。
沈筹没有多言,他开启【数据化洞察之眼】,视野中的世界瞬间被数据覆盖。河畔的每一寸土地,其“往生沙”的富集程度、魂力微粒的含量,都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清晰标出。
“就是这里。”沈筹指向脚下一片毫不起眼的区域,“牛三,挖三尺,取最下面那层颜色最深的沙。”
牛三将信将疑地照做,很快就捧起一捧黑漆漆、湿漉漉的沙子。
“然后,”沈筹伸出手指,指尖燃起一小簇微弱的鬼火,“用你最弱的鬼火,对着它,以三长两短的频率,灼烧九次。”
这个指令听起来古怪至极,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材料处理方法。
但出于对沈筹的信任,牛三还是照做了。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鬼火,一次,两次,三次……
就在第九次灼烧结束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牛三手心那捧原本污浊不堪的黑沙,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一缕缕黑气从中剥离消散,露出了沙砾的本体。
紧接着,一抹柔和而精纯的白光,从沙砾的缝隙中绽放开来!
那光芒虽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纯净到极致的魂力波动,让站在一旁的崔诀和牛三浑身一震,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无比惬意。
牛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掌心,那些沙砾已经变得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水晶,每一粒都散发着令人心醉的魂力光晕。
“这……这……”牛三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崔诀更是如遭雷击,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起几粒提纯后的往生沙,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不可能……这……这简直是点石成金!不,是点沙成金!”
这位在地府活了数百年的老判官,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击碎!
一个时辰后,森罗殿内,一堆小山似的、闪耀着纯净光芒的“往生沙”堆在地上,将整个大殿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桶金!
牛三和崔诀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拍卖会上力压萧白驹的场景。
“沈总!我们发了!有了这些,我们就有资本和那萧白驹斗一斗了!”
沈筹却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更为深邃的光芒。
他走到那堆“金沙”前,平静地宣布:“这笔钱,还不够。在拍卖会开始前,我们要用它在鬼市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暴,让我们的‘品牌’一炮而红。”
崔诀和牛三的兴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与期待。
沈筹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拍卖会是结果,不是过程。我们要做的,是在牌桌上拥有比对手更多的筹码。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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