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安全屋内,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凝固了。
凌渊半跪在地,胸口的伤痕依旧狰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对此恍若未觉,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悬浮于面前的【因果倒转之书】。
书页升级后,S级情报如瀑布般流淌。
“天启四骑士”、“深渊议会”、“最终教条”……这些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的名字,此刻在他的视野中迅速滑过,未曾停留一秒。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些表象,刺向了更深、更本质的层面。
那是支撑着“深渊模因”这个庞大怪物活下去的骨架,是它赖以传播、感染整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复仇?
凌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杀死几个“骑士”,覆灭几个组织,就像是砍掉九头蛇的脑袋,只会长出更多、更疯狂的替代品。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追杀游戏。
他要掀翻整个棋盘。
“仇恨只能杀死个体,但无法战胜一种‘瘟疫’。”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要根除深渊,就必须摧毁它赖以传播的土壤……”
他的手指,在虚幻的界面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抽象的社会学概念之上——【廉价的乐观主义】,或者说,是那种“无知的、盲目的、自我麻痹的希望”。
深渊模因正是利用这种廉价的希望,让人类在绝望中抓住虚假的稻草,最终心甘情愿地沦为它的养料。
“那么……”
凌渊的眼中,燃起一股近乎疯狂的火焰。
“就从抹掉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希望’开始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调动了体内残存的、也是全部的精神力与因果之力,对着那个抽象的概念,发动了【因果倒转之书】升级后的全新能力——
概念清算!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没有光影,没有爆炸。
凌渊的意识仿佛化作一柄无形的刻刀,狠狠地刺入了世界的底层代码之中!
嗡——
他浑身剧震,七窍同时渗出鲜血,整个人的存在仿佛都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稀释。
【因果倒转之书】的界面上,一个猩红的数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
刺耳的警报声在凌渊的脑海中炸响!
停止?
凌渊对这足以让任何轮回者魂飞魄散的警告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正在被他强行篡改的“世界规则”。
他要的,是彻底的胜利!
……
同一时刻,全球范围内。
繁华的都市中心,时代广场的巨幕上,一位全球知名的励志演讲大师正在慷慨激昂地呼喊:“只要相信希望,未来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激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空洞。他看着下方数万名狂热的观众,仿佛在看一群陌生人。
“我……我在说什么?”
世界各地,无数正在阅读心灵鸡汤、观看励志电影、转发“正能量”语录的人们,几乎在同一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的眼神变得困惑,仿佛脑中某个根深蒂固的逻辑链条,被硬生生抽走了。
“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傻……”
白小胖正挤在一家书店里,他面前的书架上,一本名为《拥抱希望,治愈你的人生》的畅销书突然“哗啦”一声,所有书页瞬间变成了空白!
不止是这一本。
整个区域,所有与“盲目乐观”、“廉价希望”相关的书籍、光盘、海报,其内容都在以一种超越科学理解的方式,被迅速抹除!
人们陷入了群体性的失忆和逻辑混乱,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如同病毒般开始蔓延。
山雨欲来。
……
安全屋内。
“给我……断!”
凌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最后一丝精神力灌注其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世界根源的断裂声,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成了!
【因果倒转之书】的界面上,代表“深渊模因”的复杂网络图中,一条极其重要的根基连接线,应声崩塌,化为灰烬!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从规则层面重创了那个终极的敌人!
然而,胜利的喜悦甚至没能持续千分之一秒。
嗡!!!
凌渊面前的【因果倒转之书】的界面,突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血色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一行从未出现过的、燃烧着血焰的终极警报,占据了整个屏幕。
还没等凌渊理解这行字的含义,一个冰冷的、毫无任何感情的、仿佛由宇宙法则直接构成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侦测到高烈度反模因概念攻击。”
“目标锁定。”
“‘概念肃清者’已派遣。”
“净化程序启动……”
“倒计时:十……”
“九……”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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