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从廉价旅馆劣质的木地板,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程晋的每一寸皮肤。
他整个人瘫在地上,像一尾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大口喘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视野的尽头,那支被他摔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猩红色的字体,如同来自宇宙深渊的诅咒,疯狂闪烁,将他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窗外是都市繁华的霓虹,车水马龙,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而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逼仄房间里,一个凡人,正独自面对着一个关乎宇宙终极命运的议题。
荒诞,无比的荒诞。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程晋的牙关在打战,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生命体在面对无法理解的宏大概念时,最本能的生理性战栗。
“冷静……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强撑着,用几乎痉挛的手臂把自己从地上推起来,靠坐在墙角。他捡回手机,强迫自己重新聚焦在那片猩红的光幕上。
S级任务解锁了新的信息权限,一段段冰冷的文字,开始重塑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程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楚天恒!
那个疯狂的科学家,那个一手缔造了“天网计划”,试图用冰冷的机器智能来管理和“优化”人类社会的狂人。
他的“天网”,不正是追求一种极致的、抹杀所有变量的“序”吗?
一瞬间,程晋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下去。
他一直以为,楚天恒只是一个野心家,一个疯子。
可现在看来……
程晋的手指在颤抖中划过手机屏幕,调出了他储存在备忘录里的那份复仇名单。
楚天恒、李局、还有那些曾经背叛他、围剿他的面孔……他们一个个,都曾是他午夜梦回时啃噬内心的仇恨源泉。
但此刻,看着这些名字,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怜悯感,竟冲淡了那刻骨的恨意。
“楚天恒……”
程晋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原来你不是刽子手,你只是第一批被感染的病人。可悲,又可恨。”
他不是在为仇人开脱,而是在为一个被更恐怖的存在当做棋子和宿主的“前人类”感到悲哀。
仇恨,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值一提。
当你的敌人不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种如同瘟疫般蔓延的宇宙法则时,你还能恨谁?
程晋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茫然和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平静。
他望向窗外,看着那片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无数人正在欢笑、哭泣、相爱、别离,他们对头顶那片名为“深渊”的阴影一无所知。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清醒地站在悬崖边缘,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万丈深渊。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萧索,但那双映着手机屏幕的眸子,却重新燃起了光。
那不是复仇的火焰,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坚决的意志。
他拿起手机,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S级强制任务”的字样,像是接受一份无可逃避的宿命。
他对着屏幕,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新手教程结束了……”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让我看看正式版的游戏到底有多难。”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与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彻底的告别。
那个被仇恨驱动的程晋,已经死在了这个冰冷的夜晚。
活下来的,是一个背负着世界存亡秘密的“清理者”。
没有丝毫犹豫,程晋从背包深处翻出了一个U盘。那是他前世的战友用生命为他换来的最后遗产,一个能够渗透“天网”最高防火墙的密钥。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将密钥插入。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搜集秦书仪的黑料,不再是为了那点私人恩怨。
他要找到病毒的源头。
“地府App,筛选‘天网’数据库内所有与‘认知污染’、‘信息模因’、‘异常有序化’相关的加密数据流。”
熟悉的幽绿色代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程晋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他再一次,像个幽灵般潜入了那个他曾无比憎恶的庞大网络帝国。
他的眼中没有了仇恨,只有外科医生解剖病人时才有的绝对冷静和专注。
他在寻找“1号模因污染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数据库的深层信息被层层剥开。
终于,在交叉对比了数万条异常数据指令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坐标。
一个物理坐标。
程晋的呼吸猛地一滞。
屏幕上,一份被列为“最高绝密”的档案被强行解开。
就是它!
深渊模因在人间的第一个物理锚点,一切污染的最初源头!
程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档案的最后一页,那是这台核心服务器的最高物理权限管理员列表。
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
秦书仪。
程晋的身体僵住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屏幕上秦书仪那张清冷绝美的证件照,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原来‘消毒’的第一步,是去‘拜访’我的头号猎杀目标……”
“秦书仪,你究竟是在守护一个怎样的怪物?”
喜欢我的手机连地府,开局接单捞阎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我的手机连地府,开局接单捞阎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