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张哲被她这句“普通朋友”和“不合适”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划清界限。
他有点急了，也有点不服气，反问道：“怎么不合适了？”
朋友之间看个电影怎么了？我想追你，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在他心里盘旋，但到底没直接说出口。他怕太直接又把这块硬骨头吓跑了。
令云云被他问住了，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特别有力的理由反驳。好像……普通朋友看电影，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哲听着她在那头沉默，知道她动摇了，赶紧加码，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赖皮：“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六点，我去你们公司楼下接你！想看什么你定！早点睡！”
说完，不等令云云再拒绝，他飞快地说了句“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令云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拿着手机，一脸懵。
这……什么情况？
怎么就“说定了”？
我答应了吗我？！
她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觉得跟张哲单独看电影怪怪的，另一方面又想着还得靠他打听孙亦凡的消息，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算了，看就看吧！就当是……维护“情报线”的必要投入！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关灯躺下了，但心里那种被“强行安排”的怪异感，却久久没有散去。
而电话那头的张哲，则看着手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第一步，约她出来，成功！
张哲刚放下和令云云通话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手机，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就从旁边床铺传来。
“啧，聊得真热乎。喜欢人家就直说，磨磨唧唧的，我看着都累。”孙亦凡无语的吐槽。
张哲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一抹尴尬，语气却故作平淡：“还没到那步呢。聊正事。”
“正事？帮我‘考察’追求者的正事？”孙亦凡终于抬起眼，嘴角挂着洞悉一切的笑，“得了吧你。张哲，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撅屁股我就知道……咳，你眨个眼我就知道你想啥。”
被好友毫不留情地拆穿，张哲沉默了一下，靠在桌边，叹了口气：“是，我是有点喜欢她。”
孙亦凡坐直身体，表情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认真：“兄弟，我劝你三思。她那点心思，我隔老远都能闻到。不就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吗？这种拜金的姑娘，你招惹她干嘛？你消防员那点工资，养得起她？”
听到这话，张哲却皱起了眉，下意识地为令云云辩解：“亦凡，你别这么说她。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哦？”孙亦凡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她自己工作挺努力的，也能养活自己，从来没想过要靠谁养。”
张哲的语气笃定起来，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维护，“她只是家里条件一般，还有个弟弟，缺乏安全感。她就是想找个条件好点的，让以后的日子，甚至以后万一家里真碰上什么急事难事，能有点底气去面对，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无助。这跟纯粹的拜金，不一样。”
孙亦凡看着好友认真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行啊你，这都了解清楚了？”
孙亦凡语气缓和了些：“就算像你说的，她有她的苦衷。但她现在明确目标是‘富二代的我’，而不是‘消防员的你’。你掺和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当内应帮她追我？然后看着你喜欢的姑娘对你哥们儿献殷勤？张哲，你这玩法，有点自虐啊。”
张哲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正因为她现在眼里只看得到‘钱’带来的安全感，我才更想让她看看，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更可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比如，真心。”
孙亦凡看着他，半晌，无奈地耸耸肩：“行，你牛逼。那你继续你的‘真心’计划吧，我反正配合你演戏。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玩火可是咱们消防员的专业，但情火……小心别把自己烧着了。”
张哲没有回答，只是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里浮现出令云云明明充满算计却又偶尔流露出单纯的模样。
他知道前路艰难，但他就是想试一试，试着让她看到，他张哲能给的，远比她想象中的“底气”，更加坚实和温暖。
第二天一早，令云云端着水杯，目光落在旁边那个空位上，怔怔地出了神。那是张明珠的座位。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张明珠和孙亦航去领结婚证的日子。
“大小姐嫁到豪门了……” 令云云心里默默想着。
强烈的羡慕感率先涌了上来，像一杯微酸的柠檬水，细细密密地浸润着她的心脏。
张明珠，她的闺蜜，就这样一步踏入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象征着安稳与底气的世界。
但紧接着，一种由衷的欣慰又冲淡了那份酸涩。她是真心为明珠高兴的。明珠善良、单纯，值得这份幸福。
而且，明珠和孙亦航是真心相爱，那份感情做不得假，这比单纯的金钱结合更让人动容。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闺蜜已经成功上岸，而我呢？”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她。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水杯中晃动的涟漪，仿佛看到了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她想到了晚上和张哲的电影之约。那份原本只是“利用”的关系，因为张哲突如其来的、超越界限的靠近，而变得微妙和危险起来。
看着闺蜜空荡荡的座位，令云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
“明珠有她的爱情，我也可以有我的追求。通往终点的路不止一条，我没有她那样的好运能直接遇到真爱，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我想要的安稳。”
闺蜜的圆满，没有让她退却，反而更加刺激了她内心对“成功”的渴望。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将所有的羡慕、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都压回心底，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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