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政和谢蒂儿听得认真。谢蒂儿更是立刻找来纸笔,将女儿复述的方子,包括材料配比、制作步骤、注意事项等,一一详细记录下来。她本就是商户家出身,打理嫁妆铺子多年,做事极有条理。
“政哥,你看这方子,”谢蒂儿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叶政,“步骤清晰,用料也都是常见之物,看来确实可行。”
叶政接过看了看,点头道:“嗯,既然空间灵所言,定然不差。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你便带着方子,让大谢嬷嬷去找可靠的人手操办起来。这第一批,算是试验,若成功了,便是那些孩子和作坊的长久生计。”
第二天,谢蒂儿便带着方子和大谢嬷嬷去了作坊。她并没有亲自上手操作,而是将方子交给大谢嬷嬷,由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嬷嬷领着几个签了死契、口风紧的仆役和两个看起来机灵稳重的半大乞儿,在作坊里专门辟出一间净房进行操作。收购来的鸭蛋和鸡蛋早已备好,石灰、草木灰、盐巴、黄泥等物也一应俱全。
大谢嬷嬷做事麻利,严格按照方子上的配比调和泥料,指挥人手将一枚枚鸭蛋均匀地裹上黑灰色的泥浆,再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口口大缸中密封。制作咸鸭蛋的缸则单独区分开来。整个过程井然有序,谢蒂儿在一旁看着,心下稍安。
叶子芙心里痒痒,很想亲自去看看,但她深知自己一个四岁娃娃出现在制作现场太过惹眼,便按捺住了好奇心。她相信娘亲和大谢嬷嬷能处理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家上下床的生意依旧红火,叶政的腿在灵泉水不间断的滋养下,好得飞快,他已经能丢开木棍,慢慢行走,只是在外人面前,依旧装作微跛的样子。仁心作坊的孩子们渐渐适应了规律的生活,脸上有了肉,眼神也灵动了许多。
约莫过了二十多天,叶子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嚷着要“开缸看看”。谢蒂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带着人去了作坊。
当第一个沾满干涸泥灰的皮蛋被小心敲开,露出里面黝黑光亮、隐隐透出松花状纹理的蛋白时,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扑鼻而来的、一种从未闻过的特殊香气,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这……这蛋怎么变黑了?”一个大胆的孩子好奇地问。
谢蒂儿也是第一次见成品,她让人将蛋壳剥净,只见蛋清呈深琥珀色,晶莹剔透,蛋黄则凝固成了墨绿色,中心还有诱人的溏心。她依照方子上提到的吃法,让人将皮蛋切成瓣,拌上嫩豆腐、葱花,淋上酱醋,尝了一口,一种滑嫩、鲜香、带着独特风味的感觉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成功了!政哥,真的成功了!”谢蒂儿回到家中,难掩兴奋地对丈夫说道。她还带回了几个煮好的咸鸭蛋,个个蛋黄红亮流油,咸香起沙。
叶政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此物风味独特,比起现代的也不遑多让,佐粥下饭皆是美味!蒂儿,你这‘仁心作坊’,怕是要出两个招牌了!”
谢蒂儿笑道:“这都是托了芙宝和小乌龟的福。”她看着吃得香甜的儿女,心中盘算着:“这皮蛋和咸鸭蛋制作不难,但胜在新奇。正好母亲寿辰将近,明日我去贺寿时,便带些过去让四哥他尝尝。他的酒楼需要新菜式,若他觉得好,这销路便不愁了,作坊也算有了长久的生计。”
叶子芙一边小口喝着美味的皮蛋粥,一边感受着脑海中空间的细微波动。因为成功制出了新食物,并且即将惠及酒楼和更多人,空间的功德似乎又有了细微的增长。她心里美滋滋的,这种靠空间能力帮助家人、改善他人生活的感觉,真好。
而此刻,远在镇上最大酒楼“谢记酒楼”的四哥谢赫炜,还不知道,他的妹妹即将给他带来怎样一份惊喜的大礼。
农历三月初六,正值春暖花开,是谢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好日子。天刚蒙蒙亮,叶家村的老宅便已灯火通明。谢蒂儿亲自指挥着从镇上过来的仆役,将一箱箱寿礼仔细装车。除了上好的苏绣料子、长白山的野山参等贵重物品外,几个小巧精致的竹篮格外引人注目,里面垫着柔软的干草,整齐码放着黑黢黢的皮蛋和青白色的咸鸭蛋。谢蒂儿还将写有皮蛋瘦肉粥、凉拌皮蛋做法的笺纸用红封套好,小心放入怀中。
叶政今日刻意收拾了一番。他穿着一件簇新的靛蓝色直裰,头发用一根玉簪束得一丝不苟。虽然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他行走时仍刻意维持着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跛态,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与往日那个颓废消沉的瘸子判若云泥。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后重新淬炼出的沉稳与自信,眸子里精光内敛,顾盼间竟隐隐有几分前世身为商界霸总时的威仪。
叶子芙被打扮得像年画里走出的福娃娃,一身大红洒金襦裙,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系着红头绳。她看着容光焕发的父母,心里美滋滋的,这都是她灵泉水的功劳呀!叶子泳被奶娘抱在怀里,穿着同款的红肚兜,挥舞着小拳头,似乎也对出门充满期待。
马车抵达镇上的谢府时,门前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气派的朱漆大门洞开,门口迎客的管家小厮们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叶政一家一下马车,便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快看,是叶举人!”
“哎呀,他的腿……好像能走了?”
“气色也好了很多,看来真是想通了!”
“谢家小姐到底是有福气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议论声低低传来,有惊讶,有好奇,也有善意祝福。叶政恍若未闻,他一手轻轻扶着谢蒂儿的手臂,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步履从容地踏上台阶。叶子芙则迈着小短腿,好奇地东张西望,她对这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和往来宾客的古装打扮充满了新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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