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是逍遥自在的性子，不耐拘束，更别说收徒。但这酒……实在太诱人了！那香气，是他们生平仅见。
孙卒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小娃儿，你可知学毒很危险？”
“我不怕！”叶子芙挺起小胸脯。
黎三婆咯咯笑道：“小丫头有意思，老婆子我喜欢。”
巨擎哼了一声：“收你一个就够麻烦了，还带个拖油瓶？”话虽如此，眼睛却没离开酒瓶。
墨心淡淡道：“机关之术，需静心。”
最后还是孙隼拍了板，他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盯着叶子芙：“小娃娃，你说话可算数？教你可以，但这小子……”他指了指叶子泳，“等他大点再说！酒，先拿来！”
叶子芙知道这是同意了，立刻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将那瓶白酒递了过去：“一言为定！”
孙隼抢过酒瓶，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浓郁的酒香再次弥漫，五人脸上都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五位怪人围着那瓶白酒，如同饿狼见到了鲜肉，方才那点误伤小孩子的尴尬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酒瓶在五双手中传递，每人都是深深一嗅，脸上便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
“妙啊！清冽如山泉，醇厚如陈年蜜，却又带着一股子凛冽的劲儿！老夫行医数十载，尝遍天下美酒，从未闻过如此佳酿！”孙隼胡子翘得老高，激动得手舞足蹈。
孙卒阴沉的脸上也罕见地浮现一抹红晕，哑声道：“此酒……可入药，亦可入毒。好，极好。”
黎三婆眯着眼，细细品味着空气中残留的酒香，喃喃道：“老婆子我年轻时也曾遍饮南北，这般纯粹浓烈的，头一回见。”
巨擎最是直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过酒瓶，咕咚就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满足的酒气，声如洪钟：“痛快！够劲！小娃娃，这酒还有没有？”
墨心虽未说话，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也闪动着奇异的光彩，她更感兴趣的是那光滑如玉的白瓷瓶身和严丝合缝的瓶塞，显然是精妙的烧制技艺。
叶子芙看着五个平均年龄怕是能当她爷爷奶奶的“老顽童”为了一瓶现代工艺白酒如此失态，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得意。她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弟弟退后几步，与小乌龟站在一起，脆生生地道：“都说了嘛，只有这一瓶哦，想要更多，得等我爹爹回来才行呢。”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
“等你爹回来？那要等到何时！”孙隼第一个跳脚，“不行不行，这酒必须现在就有！”
“小丫头，莫要诓我们，你既能拿出一瓶，定然还有存货！”巨擎瞪着眼睛，试图用气势压迫，但看到旁边默不作声的彪形大汉（小乌龟），气势又不自觉地弱了三分。
黎三婆眼珠一转，笑道：“小娃娃，你看这样可好，你告诉我们你爹爹在何处，我们自己去找他讨要，绝不麻烦你。”
“对！快说，你爹在哪儿？”孙卒也逼近一步，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丝令人不适的气息。
叶子泳被这架势吓得往姐姐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叶子芙的衣角。叶子芙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些老家伙行事乖张，软的不行，怕是要来硬的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小乌龟。
小乌龟意念传音，沉稳道：“小主人莫怕，他们只是求酒心切，并无恶意。正好借机提出拜师之事。”
就在这时，五人见叶子芙不语，以为她不肯说，争执再起。
“定是你这老毒物吓着孩子了！”孙隼指责孙卒。
“放屁！分明是你这老酒鬼面目可憎！”孙卒反唇相讥。
巨擎不耐烦地挥手：“吵什么！直接问出下落便是！”说着，他大手便朝叶子芙肩膀探来，意图“友好”地询问。
黎三婆和墨心也各自挪动脚步，隐隐成合围之势。
“姐姐！”叶子泳见那巨掌袭来，虽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勇气，猛地从姐姐身后冲出，张开短短的手臂，试图挡住巨擎。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那沉默的彪形大汉动了。他并未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如同鬼魅般侧身一步，精准地插在了叶子泳与巨擎之间，宽厚如山的背部对着巨擎探来的手。
巨擎这一抓，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小乌龟的背上。预想中抓住小女娃纤细肩膀的触感并未传来，反而像是按在了一块浸透了水的厚重牛皮上，坚韧、绵密，深不见底。他蕴含了几分力道的手掌，竟如泥牛入海，未能撼动对方分毫，甚至连让对方身形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巨擎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虽未用全力，但这一抓之下，寻常壮汉也得踉跄几步，这大汉竟纹丝不动？
其他四人也看出了不对，纷纷停口，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小乌龟身上。他们这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一直如同影子般的护卫。之前只觉他气势沉凝，没想到身手如此诡异。
小乌龟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如同闷雷：“诸位，有话好说。莫要惊了小主人。”他没有释放任何杀气，但那不动如山的姿态和深不可测的防御，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场面一时僵住。五位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五人联手，自然不惧这大汉，但为了一瓶酒（以及可能的更多酒）与这样一个高手交恶，显然不智。而且，确实是自己等人理亏在先，差点误伤孩童。
孙隼最先反应过来，干笑一声，搓着手道：“呵呵，误会，都是误会！老夫等只是求酒心切，绝无伤害令主之意。”他这话是对小乌龟说，眼睛却瞟向叶子芙。
叶子芙见时机成熟，拍了拍胸口，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奶声奶气却带着一丝委屈：“你们吓到我弟弟了！还要抢我的酒……一点都不像世外高人的样子。”
五人老脸一红，被个四岁娃娃数落，偏生还无法反驳。
叶子芙话锋一转，大眼睛眨了眨，露出狡黠的光芒：“不过嘛……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收我和弟弟为徒，好好教我们本事，等我爹爹回来，或许可以建一个酿酒坊，到时候酒要多有多少哦。说不定，还能有更多更好喝的呢？”
这话如同最香甜的鱼饵，精准地抛向了五条馋嘴的“老鱼”。
孙隼眼睛一亮，立刻接口：“此话当真？”
黎三婆咯咯笑道：“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这是要拿捏我们几个老家伙啊！”
巨擎摸着下巴，看着小乌龟，又看看叶子芙，哼道：“教你本事可以，但这酒不能断！”
孙卒和墨心虽未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也很明显——酒管够，一切都好说。
小乌龟适时在叶子芙脑海中提醒：“小主人，可以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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