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傅兴致勃勃地亲自介绍:这前院用来待客,旁边这排厢房可以给管家、账房和护卫们住。后面是二进,正房你们夫妻住,东厢房给芙儿,西厢房给泳儿和奶娘,旁边还有几间给贴身伺候的嬷嬷、丫鬟。他顿了顿,看向好奇张望的墨天和墨云,这两个小子,就安排在芙儿外间,或是隔壁小间,都便(bian四声)宜。
墨天和墨云闻言,立刻挺直了背脊,眼神更加专注。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精致的花园。虽不及公侯之家那般广阔,但亭台、假山、小池、花木一应俱全,布置得颇为巧妙,显得曲径通幽。
这后花园不错吧?蒋太傅颇为自得地指着园中一座小巧的八角亭,夏日在此纳凉,冬日赏雪,都是好去处。他又指向花园东侧几间相连的、看起来颇为宽敞明亮的轩馆,瞧见没?那儿,还有旁边那处小楼,位置好,又安静,老夫看过了,收拾出来,正好做族学!请上几位好夫子,你们这些小的,他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叶嘉学、谢子乾等年纪稍长的子侄,还有日后来的叶家、谢家子弟,读书进学的地方就有了!
叶政和在大谢嬷嬷搀扶下的谢蒂儿看着这处处周到、连族学场地都提前规划好的宅院,心中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叶嘉学等人更是面露喜色,在京中有自家族学,意义非凡。
蒋太傅又带着他们看了厨房、库房、马厩等一应附属设施,甚至连水井的位置、采光如何都询问了几句,确保无不妥帖。仆从们早已在蒋荣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将行李搬运到指定的房间。
大谢嬷嬷和小谢嬷嬷一边安置着谢蒂儿的贴身物品,一边低声感叹:太傅大人真是……心细如发,处处都想在了前头。
是啊,连小姐房里的窗纱颜色都挑的鲜亮却不刺眼的,真是费心了。
叶子芙迈着小短腿,跟着大人们逛完了新家,心里喜欢得紧。她跑到后花园,看着那小小的池塘和假山,已经开始想象在这里和墨天墨云捉迷藏,或是荡秋千的情景了。她抬头,看到蒋太傅正含笑望着她,白胡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跑过去,拉住蒋太傅的衣角,甜甜地说:谢谢太傅爷爷,芙儿好喜欢这个新家!
蒋太傅开怀大笑,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芙儿的家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安顿事宜在蒋太傅的亲临指导和蒋府仆从的协助下,进行得异常顺利高效。当夜幕降临时,叶家新宅已然灯火通明,炊烟袅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与新生的活力。
叶政站在修缮一新的书房窗前,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感慨万千。从西南边陲的叶家村,到如今的天子脚下,这座宅院,不仅是他们在京城的立足之地,更承载着师傅蒋太傅深切的期望与护佑。
夜幕彻底笼罩了京城,叶家新宅内却灯火通明,洋溢着忙碌后安顿下来的温暖气息。仆从们穿梭往来,将最后几样行李归置妥当,厨房里飘出令人安心的食物香气。这座白日里还略显空旷清冷的宅院,仿佛被这人间烟火瞬间注入了灵魂。
晚膳设在了正厅旁的花厅里,因是自家第一顿团圆饭,并未分席,大大小小的桌子拼凑在一起,倒也显得格外热闹亲近。叶政和谢蒂儿(由大谢嬷嬷小心搀扶着)坐在主位,蒋太傅被奉在上宾之位,叶子芙紧挨着母亲,墨天和墨云则安静地侍立在花厅门口光线稍暗处,既能随时听候差遣,又不打扰主子们用膳。叶家八个侄子、谢家三个表兄弟依照长幼依次落座,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灯下泛着兴奋的光彩。
桌上摆着的并非山珍海味,多是些家常菜色,但热气腾腾,分量十足,透着一种踏实温暖的意味。有炖得烂熟的肉,有清炒的时蔬,有鲜美的鱼汤,还有从曲州带来的、谢赫焰硬塞进行李的一些当地特产腊味。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一大盆红亮油润的——红螯虾!这是蒋太傅特意吩咐蒋府厨子,按照叶政提供的方子烹制了送过来的,说是给叶家接风,也让大家再尝尝这“化害为宝”的功臣之味。
“来,都动筷子吧,在自己家里,不必拘礼。”叶政作为一家之主,率先举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子,”他目光扫过一众子侄,“能平安抵达京城,便是好的开始。今日这第一顿饭,既是接风,也是庆贺我们叶家(和谢家)在京城,有了新的立足之地!”
“谢三叔父\/三伯父\/姑父!”孩子们齐声应道,声音响亮,带着蓬勃的朝气,纷纷拿起筷子。
蒋太傅看着这济济一堂、充满生气的景象,捋须微笑,眼中满是欣慰。他夹起一只红螯虾,熟练地剥开,对叶政笑道:“此物在京中,如今可是声名鹊起,不少人都好奇得紧呢!你们叶家,人还没到,这名声倒是先打响了。”
叶子芙看着那盆熟悉的小龙虾,心里偷偷得意,小口小口吃着母亲给她剥好的虾肉,觉得格外香甜。她注意到墨天和墨云依旧站得笔直,目光低垂,便悄悄拿起两个肉包子,想溜过去塞给他们,却被小谢嬷嬷轻轻拉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规矩不可废。叶子芙只好嘟了嘟嘴,乖乖坐好。
饭桌上气氛融洽,孩子们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美食和轻松的氛围下,很快便放开了。叶嘉时和叶嘉治讨论着京城哪里可以找到好的武师傅,叶嘉远则小声跟谢子震描述着他白天看到的繁华街景,想把它画下来。叶嘉学和谢子乾则更关心族学何时能开办,会请什么样的夫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政放下筷子,神色稍稍严肃了些,目光扫过在座的子侄们。花厅内说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连最活泼的叶嘉习和叶嘉乐都坐正了身子。墨天和墨云在门口,也下意识地将身形挺得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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