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落霞山官道上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火把的光芒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满地狼藉和沉默收殓同伴尸体的护卫们。灰衣暗卫效率极高,除了留下几人护卫在江淮身侧,其余人已无声无息地散入四周山林,进行更彻底的搜查和警戒。
江淮站在一辆勉强修复、替换了马匹的马车旁,身上那件特制里衣沾了些尘土和溅上的血点,但他本人除了虎口崩裂的些许刺痛和过度紧绷后的疲惫,并无大碍。他看着那名灰衣首领再次上前汇报。
“殿下,贼人身上干净,兵器是军中制式,但磨去了编号,口中藏毒,皆是死士。”灰衣首领声音低沉,“现场清理完毕,未发现明显标识。但……属下等在追击残敌时,于东北方向三里外一处隐秘山涧,发现了一些匆忙丢弃的杂物,其中有这个。”
他双手呈上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非铁非木,质地奇特,边缘有些磨损,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浮雕,狼眼处镶嵌着两点微小的、在火光下泛着幽绿光泽的不知名矿石,背面则是一片光滑,没有任何文字。
“狼头令牌?”江淮眉头紧锁,反复摩挲着这冰冷的令牌。这图案,这材质,他从未在皇室、军队或已知的任何一方势力标识中见过。“可能查出源头?”
灰衣首领摇头:“回殿下,此物材质特殊,工艺精湛,非寻常工匠所能为。狼头图案也颇为陌生,不似中原常见纹样。属下已命人拓下图样,加急送回京中密查。”
连暗卫都认不出的令牌……江淮的心沉了下去。对方不仅手段狠辣,行事周密,其背景似乎也深不可测,隐藏在迷雾之后。
“知道了。”他将令牌收起,目光扫过那些阵亡护卫的遗体,声音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肃,“厚待抚恤他们的家人。受伤的兄弟,全力救治。”
“是,殿下仁厚。”
经过这番变故,车队无法再按原计划行进。暗卫首领建议就近寻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暂歇,一面清理痕迹,一面重新规划路线,并等待京中可能的进一步指示或援兵。
最终,车队转移到了一处背靠石壁、只有一条小路可通行的山谷洼地。护卫们忍着悲痛和疲惫,轮流值守,暗卫则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布下了更严密的警戒网。
江淮坐在重新生起的篝火旁,跳跃的火光映着他沉静的侧脸。他取出江小鱼给的伤药,默默涂抹在崩裂的虎口上,清凉的药效缓解了疼痛。他又拿出那本《荒野求生百科全书》,就着火光,快速翻看着关于追踪、反追踪、野外避险的章节。
知识,力量,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一次刺杀,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犹豫也彻底斩断。皇爷爷和父王的保护或许存在,但显然,敌人比他们预想的更猖狂,也更难对付。仅仅离开京城一日就遭遇如此规模的伏杀,往后的路途,只会更加凶险。
他不能完全依赖别人的保护。
他将那枚狼头令牌放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不管你们是谁……”江淮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这笔账,我记下了。北境,我一定会到。而你们,终有一日,我会把你们从阴沟里揪出来!”
他收起令牌,将手弩重新检查了一遍,弩箭压满。短匕插回靴筒。然后,他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需要保存体力,应对接下来未知的艰险。
夜色浓重,山谷中除了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夜枭啼叫,一片死寂。但这寂静之下,是暗流汹涌的杀机,和一颗在绝境中加速淬炼、愈发坚韧的少年之心。
遥远的京城,东宫和御书房,想必也已收到了这惊心动魄的消息。不知他那冷面父王和皇爷爷,听闻他遇刺的消息后,又会是何等反应?是震怒,是后怕,还是……更加坚定了将他送走的决心?
这一切,江淮无从得知。他只知道,自己的路,必须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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