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秦屿带回来的消息，像一块寒冰投入水中——他在演武场感受到那股冰冷注视后，离开时便隐约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跟踪感。
“不是错觉。”秦屿语气肯定，武者的直觉很少出错。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荀之缓缓睁开眼，面色凝重地补充：“规则层面的‘涟漪’也出现了，与我之前在图书馆感受到的同源，更频繁，更……贴近。”
阿妖面前的数面光屏上，数据流疯狂滚动，她猛地一拍桌子：“找到了！我就说之前的系统波动不对劲！这不是针对我们一家的，‘标记’在很多表现出异常数据的玩家身上都出现了，只是强度不同！”
三人获取的信息碎片在空气中碰撞。
单一的异常或许是意外，但三人从不同角度——武力直觉、灵魂感知、技术探测——都捕捉到了同源的信号，其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以及许多像他们一样的“异常者”，都已进入了“牧羊人”的观察名单。
就在这时，阿妖面前一个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由复杂符文构成的简易通讯阵盘，突然发出了微弱的、稳定的光芒。
“他连线了！”阿妖低呼一声，立刻将自身精神力投入其中。
周荀之和秦屿也立刻凝神，借助阿妖构建的通道，将意识延伸出去。
下一刻，三人的意识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降临到一个由流动的光暗数据构成的虚拟空间。陈算的身影已然端坐在一张光铸的圆桌主位，平静地看着他们。
没有寒暄，陈算直接开口，声音在这意识空间里清晰而冷静：“情况汇总我已感知。结论：我们已从‘背景噪音’升级为‘观测目标’。”
他抬手，圆桌中央浮现出记忆交易所的微缩影像，一道若隐若现的网状轮廓正笼罩着它。
“被动防御毫无意义。当‘牧羊人’决定清理时，我们现有的力量不堪一击。”
“那我们该如何？”周荀之沉声问道。
“转变策略。”陈算的目光扫过三人，“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渗透’。”
“渗透？”阿妖疑惑。
“利用这次‘标记’。”陈算指向那网状轮廓，“这道标记本身，就是‘牧羊人’系统规则的外延。它，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看向阿妖：“你的任务，优先级最高。利用主城环境，通过常规手段，捕捉分析所有类似的规则波动，建立数据库，我要它的行为模式。”
“明白！”阿妖眼中闪过兴奋。
“周老师，”陈算转向周荀之，“您负责内在感知。尝试解析规则波动中蕴含的‘意图’碎片，判断其是纯粹监测，还是带有评估倾向。”
周荀之郑重点头：“可为之。”
最后，陈算看向秦屿：“秦兄，你需要保持‘被标记’状态，正常活动，甚至主动接触一些可能与‘牧羊人’相关的势力或传闻。”
“引蛇出洞？”秦屿挑眉。
“是观察系统的‘反馈’。”陈算纠正，“我们需要知道，被标记者是否会受到隐性限制，或引来其他‘关注者’。你的实力足以应对多数意外。”
秦屿抱臂点头：“可。”
“现阶段，核心目标是收集‘牧羊人’的情报，理解其行为逻辑与潜在弱点。”陈算总结道，“记忆交易所是我们的根基与试验场，主城是前哨。化整为零，保持静默，非必要不联络。”
他的意识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记住，我们是在审计一个拥有‘上帝权限’的庞然大物。谨慎，是唯一的生路。”
光影消散，连接中断。
安全屋内，三人同时睁开眼，彼此对视，无需多言，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
下一刻，他们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离开，奔赴各自无声的战场。
而在记忆交易所核心，陈算缓缓睁眼，面前浮现出阿妖刚刚传来的、关于标记波动的第一批数据。
审计，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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