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顶着风雪,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摸到了寂灭冰原的边缘。这一个月,他过得跟野人似的,全靠啃冻硬的肉干和吸收寒气熬过来。伤势好了个六七成,右臂虽然还使不上全力,但至少能动了,覆盖的逆鳞甲也更加贴合,隐隐有光华内敛。
当他终于看到远处地平线上出现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黑色城池轮廓时,差点没哭出来。
天绝城。
这座城如其名,矗立在北荒、中土、西漠三不管的交界处,城墙高得吓人,全是那种黑沉沉的“绝地黑钢”垒起来的,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和各种法术轰击的痕迹,一股子沧桑和凶悍味儿扑面而来。
越靠近天绝城,人就越多。各种奇装异服的人都能瞅见,有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丽铠甲的皇朝子弟,有驾着飞行法宝玉舟、仙气飘飘的宗门修士,有浑身图腾、肌肉虬结的部落勇士,还有不少像牧渊这样风尘仆仆、眼神警惕的独行客。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和火药味。时不时就能看到两拨人因为一点口角或者干脆就是看不对眼,当场就拔刀相向,打得昏天黑地,也没见城卫兵来管,似乎在这里拳头大就是道理。
牧渊压低了头上破旧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拖着那条依旧有点瘸的腿,混在人群里,朝着城门洞挪去。他这造型虽然也挺扎眼,但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反而没那么显眼了——比他怪的人多了去了。
城门口连个盘查的人都没有,只有几个穿着破烂盔甲、抱着兵器打瞌睡的老兵油子。倒是城墙边上贴满了各种告示,最多最显眼的就是那张“百国会武”的招募令,下面围了一大圈人指指点点。
牧渊没去凑热闹,低着头进了城。
城里更是热闹得跟开了锅的粥一样。街道宽阔,但挤满了人和各种坐骑。两旁的店铺生意火爆,尤其是酒楼、客栈和兵器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吹牛逼的声音混成一片。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好的金疮药,比武必备了啊!”
“独家消息!本次会武十大热门人选名单,只要十块元灵石!”
“滚开!别挡着我们家少宗主的路!”
牧渊好不容易找了个看起来最破旧、人也最杂的小客栈,用几块元灵石开了个最小的房间。房间又小又潮,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刚把门关上,就听见窗外街道上一阵巨大的喧哗和惊呼。
推开那条破窗户缝往外一看,只见一队穿着赤金色华丽铠甲、骑着清一色火焰驹的骑士,正簇拥着一架凤辇,浩浩荡荡地从主街上走过,气势逼人,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
“是赤霄皇朝的人!”
“看那凤辇!是那位皇女殿下亲自来了?”
“啧啧,这可是本届魁首的大热门啊!”
牧渊眼神一冷,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果然是冤家路窄。
赤霄皇朝的人马刚过去没多久,东边天空又传来一阵清越的鹤鸣。只见几只巨大的仙鹤拉着一辆白玉辇车翩然落下,从上面走下一群身穿月白道袍、气息飘逸出尘的年轻男女,个个神色倨傲。
“是天衍宗的人!道门魁首也来了!”
“那个领头的好像是他们宗主的关门弟子,叫什么道子来着?听说已经是神藏境中期了!”
西边城门方向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和兽吼,一群骑着巨大战狼、身披骨甲、煞气腾腾的蛮族战士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青年,目光如同野兽般扫视着人群,引得一阵骚动。
“北荒王庭的狼崽子们也来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凑一块了!”
接下来,各种平日里只听说过的天骄、妖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南域沼泽来的用毒世家传人,所过之处人群避之不及。
西漠佛国的苦行僧,一步一脚印,浑身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
某个隐世古族的传人,乘坐着古老的青铜战车,符文缭绕。
甚至还有人看到一条蛟龙拉着车撵从天而降,据说是东海龙宫的人,虽然有真龙血脉的极少,但势力庞大!
整个天绝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秀场。各路天骄粉墨登场,一个个气息强大,背景吓人,恨不得把“老子最牛逼”写在脸上。神藏境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能看到几个气息深不可测、疑似触摸到下一境界的妖孽。
牧渊靠在窗边,默默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物,感受着那一道道或张扬、或内敛、但都强大无比的气息,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摸了摸怀里那片冰凉的逆鳞核心,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有些滞涩的龙臂。
跟这些光鲜亮丽、资源无数的天骄比起来,他就像个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乞丐,一身是伤,武器没了器灵,功法还得自己摸索。
压力山大吗?
确实大。
但牧渊心里那点不服输的狠劲反而被彻底激出来了。
“天骄如雨?妖孽横行?”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正好。”
“老子打的就是天骄!”
他关上车窗,盘膝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开始抓紧最后的时间调息疗伤。
百国会武,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但也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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