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凛独自走在回家的石板路上，她的手指攥着白天装草药的布包，包角被捏得发皱，里面的粗纸本子还夹着千代婆婆画的草药图谱,可现在再看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只觉得眼睛发涩。
街角的老沙枣树落了片叶子，“啪” 地打在她肩上。花凛停下脚步，靠在树干上，终于忍不住抬手捂着脸。眼泪没什么征兆地涌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淌，砸在布包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不敢哭出声，怕惊动他人，只能把呜咽咽在喉咙里，肩膀微微颤抖。夜风吹过，沙枣树叶 “哗啦” 响，像是在轻轻叹气，又像是在替她藏起这点小委屈。
就在这时，花凛听到前方似乎有细碎的声响，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注视着她。花凛猛地僵住，哭声顿住，手指慢慢松开。
“谁？” 她声音发哑，带着刚哭过的颤音，缓缓转过身。
不远处的路灯下，我爱罗正站着。他穿那件常穿的暗红色忍服，赤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点眉眼，可那双青的眼睛却很亮，他没靠太近，就站在三步外的地方，右手垂着，指尖还飘着几缕细砂。
“我、我爱罗大人？” 花凛慌忙抬手抹脸，指腹蹭得脸颊发红，眼泪却越抹越多。她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您怎么会在这里…… ”
我爱罗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眼角，又落在她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花凛能感觉到我爱罗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对上我爱罗的眼睛。他的眼神没什么波澜，却透着点认真，像是在说 “跟我来”。花凛没拒绝，跟着他往村子西边走。
两人走得很慢。夜风卷着沙粒，在石板路上 “沙沙” 响，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叠在一起，时而分开。
花凛偷偷抬眼瞄我爱罗，他的侧脸在月光下很柔和，平时紧抿的嘴角也松了点，额前的碎发随着脚步轻轻晃。
走了约莫一刻钟，他们到了观景坡。这里是砂隐村地势最高的地方，能看见整个村子的夜景：家家户户的灯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沿着街道铺过去，一直连到村口的巡逻塔；远处的沙漠在夜里泛着淡灰的光，和天空的星星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风到了这里也软了些，吹在脸上不凉了，反倒很舒服。
我爱罗停下脚步，指尖的砂轻轻松开花凛的手腕，慢慢收了回去。他往坡边挪了挪，侧过身。
花凛走过去，和他并排站在坡边。下面的村子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忍者的脚步声，还有远处沙漠里沙狐的叫声。眼泪终于不流了，只是眼睛还红着，有点涩。
“您的伤口…… 有好些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花凛先开了口。她想起在医院里，我爱罗的肩膀和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医生上药时他没哼一声，可她看见他的手指攥紧了床单，那伤口肯定很疼。
我爱罗闻言，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肩膀，轻轻点头：“已经不疼了。”
花凛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又想起小樱。小樱当时蹲在我爱罗身边，手里泛着淡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动作又快又稳，几句话就安抚了手鞠的焦虑。要是她也会医疗忍术，是不是也能在队友受伤时，这样稳稳地帮上忙？
想着想着，一滴眼泪又掉了下来，“啪” 地砸在观景坡的沙粒上。
花凛慌忙想抹，却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她抬头看向我爱罗，发现他正看着她。
“不用勉强自己学医疗忍术。” 我爱罗开口，声音比平时慢了点，像是在仔细斟酌词句。
花凛咬着嘴唇，小声说：“可我想帮大家。上次和龙缠打，到后来我连灵蝶都凝聚不起来；昨天清剿盗匪，砂原的胳膊被划伤，我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要是我会医疗忍术，至少能帮他疗伤。”
“你已经在帮大家了。” 我爱罗打断她的话，眼神很认真。
他顿了顿，又说：“每个人擅长的事不一样。你的灵蝶能侦查、能干扰，勘九郎的傀儡做不到，祭的绳镖也做不到。你不用事事都和别人一样，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花凛愣住了，以前她总觉得，只有像手鞠那样会用风遁、像勘九郎那样会用傀儡、像小樱那样会医疗忍术，才算是 “有用” 的忍者。可我爱罗说，她也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在帮大家。
“我……”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要上来，这次却不是因为难过，“我就是羡慕祭。她那么开朗，见了谁都能聊两句，上次和木叶的井野姐姐，没说几句话就熟了；刚才和我道别时，还在说明天要跟千代婆婆学新草药，一点都不怕难。”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上的蝶纹刺青在月光下泛着淡蓝的光：“可我不行。每次想和大家说话，都要在心里想半天，怕说多了错话，怕大家觉得我烦。”
我爱罗静静地听着，没打断她。等她说完，他才慢慢开口：“你有你特别的地方，不用去羡慕任何人” 他看向下面的村子，声音轻了点，“安静温柔本来也是一种力量。”
花凛知道我爱罗是在安慰她，可她没告诉我爱罗，她其实羡慕的不只是祭的开朗，还有祭能毫无顾忌地靠近他的勇气。
花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我爱罗的背影，心里会泛起比“友情”更软的情绪？花凛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每次他看过来时，自己的心跳会变快，会下意识地整理头发，会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
“不用勉强自己” 我爱罗的眼神软了些，“不用勉强自己和别人聊得来，你做你开心的事情就好了，不用模仿别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勘九郎跟我说过，每次执行任务，你都会提前用灵蝶查探路线，从来没出过差错。”
花凛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原来，她做的那些小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原来，她不是没用的。她看着我爱罗，嘴角慢慢翘起来，眼睛里还带着点湿意，却亮得很：“谢谢您，我爱罗大人。听您这么说，我心里好多了。”
我爱罗看着她的笑容，眼底也泛起点淡光。他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继续看向下面的村子。花凛也跟着看，夜风轻轻吹着，把她的头发吹到耳后，露出了泛红的耳朵。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花凛说起下午在千代婆婆的小院里打杂的事 ，院子里种了好多草药，有带刺的沙棘，还有开着小紫花的解毒草，她和祭蹲在院子里拔草，拔错了好几株，被千代婆婆敲了手背；又说起祭很喜欢那盆沙漠玫瑰，说等学会了医疗忍术，要种一盆在自己窗前。
我爱罗偶尔会回应一两句。还告诉她 “解毒草的根可以治蚊虫叮咬，下次执行任务可以带点”。他话不多，却听得很认真。
花凛越说越放松。她发现，和我爱罗大人聊天一点都不紧张，他不会打断她，就算她絮絮叨叨说半天拔草的小事，他也会耐心听着。
她心里暗暗想：以前怎么从来没和我爱罗大人说过这么多话呢，原来我爱罗大人这么温柔啊。
花凛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眼皮开始打架。昨天从早上四等千代婆婆好久，到下午干了一下午体力活，接着又是通宵使用查克拉，现在还哭了一场，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她靠在旁边的岩石上，头轻轻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闭上眼睛，睡着了。她睡得很沉，没做噩梦，梦里都是千代婆婆教她认草药的样子，还有我爱罗刚才说的话，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凛被一阵风吹醒。下面的村子里，只有巡逻塔的灯还亮着。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靠在岩石上，身上却多了件衣服，是我爱罗那件暗红色的忍服。
衣服还带着点余温，裹在身上暖暖的，上面有我爱罗身上独有的味道。花凛心里一动，连忙抬头看，观景坡上只有她一个人，我爱罗早就走了。
花凛把那件暗红色的忍服轻轻抱在怀里，指尖顺着领口的针脚慢慢划过，那里绣着个小小的砂隐标志，针脚细密又整齐，想来是手鞠或者勘九郎帮他缝的。
花凛想起刚才在观景坡上，他接住她眼泪的样子，想起他说 “不用勉强自己和别人一样” 时的认真，想起他听她絮叨拔草小事时耐心的眼神 。
她原本是打定主意，明天见到我爱罗就把衣服还回去的。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要鞠躬说 “谢谢您的衣服，昨天麻烦您了”，要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到他面前，像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可现在，手指触到那个小小的砂隐标志，这个念头却突然动摇了。
“要不…… 再留一天？”
一个小小的念头在心里冒出来，带着点怯怯的私心。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衣服，忍服的袖口有点磨白，是他穿了很久的样子，花凛轻轻把衣服往怀里拢了拢，好像这样就能把昨晚之前的温暖多留一会儿。
这件衣服不一样，它裹过我爱罗的肩膀，陪他走过砂隐的夜路，还在她睡着时，替她挡住了清晨的凉风 ，它不只是一件衣服，更像一段温柔的记忆。
花凛咬了咬嘴唇，把衣服慢慢叠起来。她叠得很仔细，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布包里。
“就说…… 早上着急出门，忘了带过来。” 她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明天…… 明天一定还。”
可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个 “明天” 或许还要往后推。她想象着明天见到我爱罗的样子，他大概还是会站在某处，赤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不会主动问起衣服的事。
到时候她或许会说 “衣服还在我那里，今天没来得及带来”，或许会说 “洗干净再还给您吧，昨晚沾了点沙子”，总能找到理由，把这件衣服多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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