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树木枯败，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了。
聚集的钟声不停地响着，空地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某个贵族见人数到得差不多了，懒得再等，大声道：“伟大的国王陛下有了最新的指示……”
一群平民鸦雀无声，好几个人悄悄祈祷，千万不要再加税，否则野菜糊糊都吃不起了。
那贵族大声道：“……伟大的国王陛下下令，瓦卢瓦王朝所有人都必须信仰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
一群平民静静地等待下文。
那贵族继续道：“……但凡心中有愤怒，有委屈，有不满，就向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祈祷，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会庇佑你们的……”
人群中有人偷偷地问道：“愤怒之神胡惊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周围好些人缓缓点头，偏僻小地方能够听到的消息不多，胡惊弦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说不定真是某个伟大的神灵。
有人压低声音道：“伟大的神灵又怎么样，祂能管我吃饭吗？”
好些人同样对神灵充满了不屑，别看平时有什么事情都会脱口而出“伟大的神灵在上”，其实谁觉得神灵真的会庇佑自己？
神灵要是真的庇佑自己，自己会过得这么穷困，野菜糊糊都要吃不饱了？
那贵族继续说着“……以后每天早、午、晚各说一遍‘divano hu Jing xian’……”
有平民大声叫道：“老爷，什么是‘divano hu Jing xian’？”
那贵族也完全不懂，“ hu Jing xian ”很明显就是胡惊弦的名字发音，“divano ”是什么东西？
他沉下脸，呵斥道：“叫你念就念！你搞这么清楚干什么？”
一群平民乐呵呵地，丝毫不以为意。
那贵族厉声道：“谁不念‘divano hu Jing xian’就打死了谁，谁一天不念三遍‘divano hu Jing xian’，就把谁吊在树上绞死。”
一群平民心中顿时寒了，纷纷叫道：“divano hu Jing xian，divano hu Jing xian，divano hu Jing xian！”
“老爷，三遍了，我今天不用再念了。”
那贵族恶狠狠道：“早、午、晚都要念！”
一群平民急忙应着，完全不当回事，就算老老实实每天念三遍莫名其妙的咒语也不费什么事，更没什么损失。
那贵族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以后每天早晨到这里来念‘divano hu Jing xian’，谁念的好，谁就能拿到1个野菜馒头。”
无数平民精神大振。
一个男子憨厚地笑着：“老爷，真的有1个野菜馒头？”
一个妇女热情地道：“老爷说了有1个野菜馒头还能有假？”然后更热情地盯着那贵族老爷。
人群中有人叫着：“是所有人都有，还是只有一个人有野菜馒头？”
有人立刻回答：“肯定是只有念得最好的那个人才有啊。”珍贵的野菜馒头啊，怎么可能人人都有。
那贵族冷冷地道：“不分男女老幼，只要念得虔诚，念得好，就有野菜馒头。若是人人都念得虔诚念得好，那就人人都有野菜馒头。”
无数人大声欢呼，这辈子没有听过这么好的事情。
一个男子大声道：“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啊，我赞美你！”
无数人跟着大声歌颂：“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啊，我赞美你！”
国王陛下不曾给平民野菜馒头，贵族老爷不曾给平民野菜馒头，愤怒之神竟然给平民野菜馒头了！
不赞美愤怒之神，还能赞美谁？
有人眼角含泪，一人一个野菜馒头啊，吃了肯定能够一天不饿了，这个冬天一定不会冻死饿死了，他大声叫嚷：“divano hu Jing xian ！”
不敢奢求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能够天天都给他家每人一个，只要能够在这个寒冷、找不到野菜的冬季给他家每人一个野菜馒头，他家就是伟大的愤怒之神最虔诚的信徒。
那贵族冷冷看着欢呼的贱人们，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为什么忽然就下令瓦卢瓦王朝全国所有人必须信仰愤怒之神胡惊弦了？
菲利普四世下令各地贵族和官员必须保证“愤怒之神”的虔诚教徒必须拿到每天一个野菜馒头，而野菜馒头由贵族和官员们提供，菲利普四世一毛不拔等等都是小事。
野菜馒头值几个钱？哪个贵族和官员会在乎野菜馒头？
但那胡惊弦与菲利普四世关系不是不怎么样，被打发去了前线城市梅勒城了吗，菲利普四世为什么忽然关注胡惊弦了？
本地距离波尔多有些远，又是小地方，实在搞不清伟大的国王陛下菲利普四世的心思，只能老实执行。
……
某个城市中，一个官员优雅地道：“这是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否则……我想大家都不会想要知道的。”
几个贵族淡定地点头，丝毫没有违抗菲利普四世的命令的意思。
不就是组织所有人信仰愤怒之神胡惊弦吗，这有什么违抗命令的必要？
一个贵族柔和地道：“我回去之后，立刻命令所有佃农、农奴、仆役信仰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
几个贵族微笑点头，一定会认真组织所有人信仰胡惊弦，但这信仰是虔诚，是敷衍，是敷衍都懒得敷衍，那就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了。
毕竟凡人无法区别信仰的真假对不对？
另一个贵族笑道：“每天给韭菜们一个野菜馒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了伟大的国王陛下，这点费用算什么。”
一群贵族微笑，要自己为了菲利普四世而出钱确实令人不爽，但是谁都知道胡惊弦背后有好几个神灵，没必要为了一些小钱惹恼了胡惊弦。
重要的是，菲利普四世下令全国信仰胡惊弦，卑躬屈膝讨好胡惊弦的背后是不是有更深的理由？
再想想胡惊弦的崛起和精力犹如神助，短短一年不到走完了其他人几辈子的路程，如今似乎真的要成神了，从胡惊弦身上找出位面真相、世界真理、“遁的一”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
某个城市内，一群平民愤怒地看着宣读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命令的官员，有人叫道：“只给一个野菜馒头？这也太少了，光明神教给3个呢！”
好些平民大声附和，其他宗教做弥撒的时候都给3个野菜馒头，还没有这么多要求，就这个“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要求忒多，脑子有病才信仰愤怒之神呢。
有平民叫道：“最少要4个野菜馒头！”
一群平民大声附和：“对，最少4个野菜馒头。”
“只比其他宗教多一个，我们不贪心。”
“要是不给4个，做生不如做熟，我们就去信仰其他宗教。”
一群平民快乐地叫着，很清楚其他宗教都是7到10天做一次弥撒，而愤怒之神是每天给1个野菜馒头，略微一算就知道谁给的多。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大闹大赔，小闹小赔，不闹不赔”，闹一闹说不定就能每天拿2个野菜馒头了呢。
有人站出来，组织众人一起唱国歌，该死的，瓦卢瓦王朝竟然没有国歌，真是太落后了。
那人立刻修改计划，大声叫道：“光明神教万岁！”
无数平民心领神会，大声叫道：“光明神教万岁！”
一天不给2个馒头，我们就是光明神教的虔诚信徒，绝不背叛光明神教。
那官员看着行为艺术家们，冷冷地道：“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谁不信仰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就将谁绞死。”
无数平民脸上立刻浮现了憨厚的笑容：“原来是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命令，那就不同了。”
“我们对国王陛下忠心耿耿，一定会遵守国王陛下的命令。”
那组织高喊“光明神教万岁”的男子立刻重新组织口号：“伟大的国王陛下万岁！伟大的愤怒之神万岁！”
无数平民大声附和呼喊口号，心中对没能多要一个野菜馒头遗憾极了，要是一天2个野菜馒头，他们就不干活了，每天吃2个野菜馒头也饿不死。
有平民机灵无比，低声道：“我们去找光明神教，它要是不肯一天给1个野菜馒头，我们就去赞美愤怒之神了。”
一群平民用力点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光明神教是不是笨蛋。
……
某个大城市中，一群平民听完了官员的训话，缓缓散开。
走出老远，一个平民回望官员，低声不屑地道：“一天一个野菜馒头就想要我们背叛自己的信仰？”
一大群平民用力点头，满脸轻蔑。
能够住在大城市的人谁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会在乎一天一个野菜馒头吗？
一个平民淡定地道：“国王陛下的命令必须遵守，我们不想触怒伟大的国王陛下，也不想为此触犯法律。”
“但是，我的心永远都是属于伟大的战神的。”
一群平民点头，面对国王的不合理命令，首选自然是敷衍了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假如行不通，底线就是多信仰一个神灵。
光明神负责光明，战神负责战斗，农业女神负责农业，愤怒之神负责愤怒，谁也不碍着谁，多信仰几个神灵，神灵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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