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断墙边，呼吸粗重。左臂已经完全麻木，右肩的血浸透了衣服，顺着指尖往下滴。他盯着那层金色光膜，看着它被噬灵魔一次次撞出裂纹。
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光膜开始闪烁，系统提示音响起，声音比以往更沉：“防御即将崩溃。”
他咬牙，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回墙角。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他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混着汗和血，在脸上留下一道暗红。
就在他以为要死的时候，光膜突然静止。
所有的震动都停了。空气像是凝固住，连风声都没有。噬灵魔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喉咙里发出低吼，却不再前进。
光膜中央浮现出一个虚影。
那人披着青袍，身形高大，眉心有一道竖痕，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但江临渊听见了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
“契约者。”
声音很冷，不带情绪。
“若要承吾之名，需以心头血为引。”
江临渊没问为什么，也没犹豫。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灵力，对准自己的左胸，用力刺下。
皮肉裂开，鲜血涌出。
他闷哼一声，手指颤抖，却没停下。他将手掌按在光膜上，血顺着掌心流入那层金光。光膜剧烈震颤，随即扩散出一圈圈符文，呈环形向外推进。
符文碰到噬灵魔的身体时，它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它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灰黑色的筋络。腹部的符文迅速溃散，像被火烧过的纸片一样碎成粉末。
江临渊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心跳变得缓慢。但他睁着眼，死死盯着前方。
符文继续蔓延，缠上噬灵魔的四肢。它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正在从这个世界被剥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上官玥双膝跪地，一只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雷陨剑。她的额头渗出冷汗，眉头紧锁，像是在承受某种剧痛。
她嘴里低声念着什么，听不清。
剑身忽然亮起微光，投射出一片虚影。那是一座大殿，门匾上写着三个字：天工阁。
江临渊看见了，却动不了。他只能看着。
虚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另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坐在炉火前，母亲蹲在她面前，把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
“玥儿，若有一天剑鸣心悸，便是血脉归来之时。”
画面消失。
上官玥猛然抬头，双眼泛起金光。她张了张嘴，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是刻在空气里。
“我……想起来了。”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雷陨剑的剑脊。剑身轻轻震动，像是回应她的话。
她慢慢站起身，脚步还有些不稳，但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防备，而是坚定，带着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江临渊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咳出一口血。
他太累了。
可他还不能倒。
噬灵魔虽然已经被符文侵蚀，但还没彻底消失。它的第三只眼还在跳动，瞳孔深处有黑光闪烁，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他知道它想做什么。
他强撑着抬起手，想再补一道灵力进去。可体内空荡荡的，连一丝灵力都调不出来。
就在他以为又要失败的时候，光幕上的符文突然加速旋转。
它们凝聚成一枚印记，形状是一个古老的“青”字。印记缓缓升起，悬在空中，然后猛然压下，正中噬灵魔头顶。
噬灵魔的身体瞬间僵住。
它的皮肤开始龟裂，像破碎的瓷器。裂缝中溢出紫黑色的雾气，被符文一点点吸走。它的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一缕嘶鸣，随即彻底消散。
整个过程不到十息。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后，光幕缓缓收回，没入江临渊胸口。
他整个人一软，向前扑倒。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
是上官玥。
她将他拉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她的手臂不太稳，也在发抖，但她没有松手。
“你别说话。”她说，“先喘口气。”
江临渊靠着她，呼吸急促。他感觉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钝痛。他想点头，却发现连这个动作都做不了。
他只能闭上眼，靠她撑着。
四周安静下来。
冰层还在，但已经开始融化。水珠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锁链静静躺在原地，表面的符文熄灭了，像一条普通的铁链。
可他知道不是。
刚才那一幕不会是错觉。
系统第一次主动防御，青帝虚影现身，心头血激活契约，噬灵魔被规则之力清除……这些都不是巧合。
这背后有更深的东西。
他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女子。
“你……刚才是不是……”
上官玥低头看他，眼神清明。
“我想起来了。”她说，“关于剑的事，关于我家的事，还有……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那场噬灵阵暴动，不是意外。有人用了刑堂的锁链，把父母困在里面，点燃了阵法核心。”
江临渊盯着她。
“玄天宗？”
她没回答，只是握紧了雷陨剑。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可气氛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逃命和对抗，而是有了方向。他们知道敌人是谁，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锁链还在这里，说明事情远没结束。
江临渊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还能使力。他慢慢抬起手，摸向胸前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皮肉开始愈合，速度快得不正常。
这是系统的反应。
他低头看着掌心，血迹干涸，留下深褐色的印子。
“它把我当成工具用了很多次。”他说，“这次不一样了。”
上官玥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一样？”
“以前是我求它给资源。”他慢慢说，“现在，它需要我。”
话音刚落，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不是卷轴样式，而是一道完整的金色光幕，悬浮在他面前。光幕上浮现出一行字：
【真灵契约已建立】
【承劫者身份确认】
【洞天拼合进度：3\/10】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没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此以后，签到不再是简单的打卡。他会成为某些东西的目标，也会被某些力量盯上。
但他不怕。
他伸手点在光幕上，选择关闭。
界面消失。
他靠在上官玥肩上，慢慢调整呼吸。伤还在疼，体力也没恢复，但他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楚。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说。
“你还站得起来吗？”她问。
“试一下就知道。”
他扶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撑起身体。腿还是很软，但他没坐下。他站着，哪怕摇晃，也没有倒。
上官玥站在他身边，雷陨剑背在身后。她的目光扫过地面的锁链，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
他们谁都没去碰它。
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临渊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融化的冰水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回头，只是低声说：
“下次见面，我不会再让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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