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走出校长室，脚步刚落在走廊地砖上，脚底就传来一阵剧烈震颤。他立刻停下，背包里的离火旗微微发烫，不是预警，而是共鸣。他知道这感觉——和实验楼地下签到时那种灵力涌动的节奏一样。
他转身就往实验楼方向跑。
上官玥从拐角处迎面走来，手里还提着装炼器材料的布袋。她看到江临渊的表情，直接把袋子挂在手腕上，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教学区，进入实验楼后径直下到地下三层。门还没推开，里面的光就已经透了出来。那不是灯，也不是火焰，而是一种刺眼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像是从地底深处炸开的闪电。
“别靠太近。”江临渊伸手拦住她，自己却往前一步。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强光猛地爆发。整条通道被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只来得及侧身一扑，将上官玥压在墙角，背对着光源。头皮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细针扎进皮肤。
光持续了几秒，又慢慢减弱。
江临渊撑起身子，回头确认上官玥没事。她的脸有些发白，但眼神清醒。他松了口气，站起身，望向祭坛中央。
秦无涯不见了。
刚才他还被锁链缠住，悬在半空，现在只剩下一圈焦黑的地面痕迹，边缘呈放射状裂开。空气中残留一丝黑雾，轻轻飘着，碰到墙壁就消失不见。
“他走了？”上官玥低声问。
江临渊没回答。他掏出破甲锥，蹲下身，用锥尖轻点焦痕。锥子立刻震动起来，发出微弱的蜂鸣。这是空间震荡的反应，说明刚才那道光不只是能量释放，更像是某种传送。
他收起破甲锥，打开系统界面。
一行红字跳出来：【解锁大始洞天坐标（37°，112°）】
紧接着又是一条提示：【灵气浓度超标，建议佩戴护灵玉】
他关掉界面，抬头看向空中。
星图还在。
它由强光凝聚而成，悬浮在祭坛上方，十二个光点组成复杂的图案，缓慢旋转。每一颗星的位置都带着古朴的气息，线条连接之间仿佛有看不见的脉络在流动。
“你看得出这是什么吗？”他问。
上官玥盯着看了很久，忽然抬手指向三点：“这三个位置，连线角度和我淬炼玄铁剑胚时吸收天火的路径完全一致。这不是普通的星象，是炼器阵图的一种变体。”
“炼器阵图？”江临渊皱眉。
“对。而且边缘有点不对劲。”她走近几步，眯起眼睛，“那些光点在轻微晃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不稳定。”
江临渊也看出来了。星图外围的几颗星轨迹偏移，每次旋转都会出现短暂的扭曲，像风吹过水面留下的波纹。
他想起图书馆签到时得到的《句曲山洞天文录》，里面提到过“星引地脉，十方归一”。当时不明白意思，现在看来，这星图可能是十大洞天联动的关键。
他取出青玉简碎片，举过头顶。
玉简微微发亮，但光芒很弱，像是信号不足。它能感应到星图的存在，却无法深度共鸣。
“需要更多信物。”他说。
“你怀疑这些星代表已激活的签到点？”上官玥问。
“不是怀疑，是确定。”他指着星图下方一处暗淡的光点，“这个位置，就是实验楼地下祭坛。括苍山洞天的投影已经启动，但其他点还没完全响应。”
他低头翻看系统记录，一个个比对坐标。操场、图书馆、游泳馆……所有标记过的地点都在星图中有对应位置，只是亮度不同。最亮的是实验楼，其次是图书馆，其余大多黯淡。
那个新解锁的（37°，112°），则位于星图边缘，颜色偏灰，像是尚未激活。
“大始洞天……”他喃喃道。
“名字听着就不简单。”上官玥收回目光，“但这星图不该出现在这里。它太完整了，像是被人刻意投射出来的。”
“不是人。”江临渊摇头，“是祭坛自己启动的。我刚才进来前，系统没有提示异常。它是突然爆发的，连我都来不及反应。”
他看向地面裂纹，发现有银色液体缓缓渗出。那东西不反光，也不流动太快，触手冰凉，却不结霜。
上官玥蹲下，用玉瓶小心收集了一点。
“材质我不认识。”她说，“但肯定不是现在的炼器技术能造出来的。”
江临渊点头。他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符纸，在祭坛四周布下四角预警阵。这是他自己画的简易符，只要能量波动超过一定强度，就会自燃示警。
做完这些，他才稍稍放松一点。
“你不觉得奇怪吗？”上官玥忽然说，“秦无涯被锁链困住，罗天成亲自压阵，按理说不可能脱身。可这光一来，他就没了。连痕迹都没留下。”
“不是脱身。”江临渊看着空中星图，“是被带走的。”
“谁带的？”
“不是谁。”他声音低下来，“是祭坛选的。它主动把他吞了进去。就像……接收了一个祭品。”
上官玥没再说话。
两人退到石柱后坐下，保持警戒姿势。江临渊一直盯着星图中央，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随着旋转时隐时现。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
平安香还在。
之前在校长室，它曾微微颤动，像是有所感应。现在却安静了。他把它拿出来看了一眼，香灰干燥，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记得罗天成说的话吗？”上官玥忽然开口。
“哪一句？”
“学校建在胃壁上，我们都在它身体里活着。”
江临渊眼神一沉。
他当然记得。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现在站在祭坛前，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低频震动，那种规律性的搏动，确实不像地质活动，倒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
“如果真是这样，”上官玥继续说，“那这座祭坛是什么？消化器官？还是……它的神经节点？”
江临渊没回答。
他只知道一件事：签到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提醒他佩戴护灵玉。这种警告平时极少出现，一旦弹出，就意味着现实已经开始影响修炼根基。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但质地变了。原本清透的气流现在带着一丝涩感，吸入肺部会有轻微灼烧。他屏住呼吸，改用腹式调息。
“别深呼吸。”他对上官玥说，“这灵气有问题。”
她点头，立刻调整呼吸节奏。
祭坛下的震动还在继续，频率越来越稳。星图旋转的速度却没有加快，反而慢了下来。那道裂缝却在扩大，边缘开始泛出淡淡的红光。
江临渊站起身，握紧离火旗。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一旦失控，整个校园都会被卷进去。他签到过的每一个节点，都会成为突破口。
“你有没有想过，”上官玥也站起来，手按在剑胚上，“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因为时机到了。”他说，“括苍山洞天被激活，十大洞天的连锁反应开始启动。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或者……有什么东西醒了。”
“你是说，它察觉到你了？”
江临渊没否认。
他能感觉到脚踝深处那根红丝的存在。自从秦无涯那次“救人”之后，它就没再动过。现在，它又开始轻轻跳动，每一次都像是在回应星图的旋转。
他运转青帝诀，金光顺经脉而下，在脚踝处形成屏障。红丝碰到金光，立刻安静。
可他知道，这只是压制。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星图中央的裂缝已经张开到拇指宽，红光从中溢出，照在地上，竟映出一行模糊的文字。形状古老，笔画弯折，中间一点偏移。
江临渊认得这个符号。
他在实验楼墙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当时系统提示那是括苍山洞天的标记。
但现在这个不一样。线条更粗，点的位置偏移了半分，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改写过。
他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
上官玥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别过去。”她说。
江临渊停下。
他看见那行字动了一下。
不是光影错觉。
是真正在移动。
笔画重新排列，组成新的结构。
像是一种语言，正在自我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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