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情况倒没江雪和陈颈生想的那么复杂。
每个科室都有值班医生，尤其是妇产科，医生正在病房值班。
听说有孕妇来了，先询问了张桂兰的一些基本情况。
那时候可不像后来，生孩子要建病历、做常规检查，城里的医院连b超设备都没有。
不过这位医生的医术是真不错，只让张桂兰躺在床上，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又摸了摸肚子。
直接说：“情况挺好的，孩子胎位正，已经入盆了，家属能先出去一下吗？我要做个内检。”说着，拉上了帘子。
陈颈生从一开始就没让进，江雪本来还担心张桂兰。
不过现在在检查室，拉了帘子也没啥不方便的。
很快，医生拉开帘子，问江雪：“你是患者家属吗？是她妹妹？”
江雪点点头，也算半个妹妹了。
“患者的丈夫来了吗？宫颈已经开了六指了，马上要进产房，要是丈夫快到了，能过来扶着她点，刚才内检的时候她羊水破了。”
江雪脸色一白：“这么快？”不是说要疼一整天吗？
张桂兰刚才还吃了三个大肉包子，看起来也没多疼啊。
王红生的时候也快，可那疼得都扭曲了。
医生很有耐心：“生二胎通常都快，你们反应还算快，有的人来不及到医院，半路上就生了。”
江雪一听，不敢再耽误，扶着张桂兰下床。
产房就在旁边，陈颈生看见她扶着张桂兰出来，顿时紧张起来：“怎么样？这是要去哪儿？”
“医生说嫂子要生了，去产房。”
陈颈生想上前帮忙，又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医生看不下去了，严肃地说：“你这当丈夫的怎么回事？快扶一把，她羊水破了，肯定不舒服。”
陈颈生脸一下子红透了。
张桂兰笑着解释：“医生，他不是我丈夫，我丈夫在外地还没赶回来呢，这是我小叔子，我没事，自己能行。”
医生又看了看两人，语气缓和下来：“你们叔嫂关系倒挺好，我还以为她是你亲妹妹呢，行了，快去吧，等你丈夫赶回来，说不定孩子都生下来了。”
江雪把张桂兰送进产房，很快就被请了出来。
产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
此刻，江雪只觉得膝盖有些发软。
上次她送王红去医院生产时还好好的，可不知为何，这次却莫名有些心慌。
或许是因为大哥没在，她便觉得自己对大嫂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陈颈生察觉到她的不安，握紧了她的小手：“会没事的。”
“还是没大哥的消息吗？你说大嫂会不会有事啊？”
江雪两辈子都没生过孩子，但无论是看电视剧，还是上次目睹王红生产，哪一次不是疼得撕心裂肺？
可嫂子进产房后的反应，怎么看都有些反常。
陈颈生摇了摇头，他心里更是没底。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不知大哥此刻究竟在何处，只盼着他能快点赶过来。
随后，他又望向妻子的脸色，上次李伟媳妇生孩子时，那惨叫声把他媳妇吓得不轻。
要是一会儿嫂子也疼得大喊大叫，会不会让他媳妇更害怕生孩子？
真要是吓到了，他无论如何都得跟大哥好好说说。
正想着，产房的门轻轻动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只见护士推开产房门，抱着一个裹在小毯子里的婴儿走了出来。
“恭喜，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看到两人愣在原地的模样，护士走上前，直接把孩子递给了江雪。
“产妇还需要清理一下，过会儿才能出来，孩子先交给你们抱着。”
江雪接过孩子，喉咙微微发紧。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生命，小小的一团，皮肤泛红却透着粉嫩。
头顶还覆盖着一层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
她看向陈颈生：“这么快就生了？从进去到现在，好像还不到二十分钟吧？”
陈颈生也愣住了：“会不会是搞错了？这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嫂还没生呢？”
江雪摇了摇头：“产房里就嫂子一个人啊。”
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萧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急忙问道：“我媳妇呢？”
低头看到江雪怀里的孩子，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这是我的孩子？”
江雪终于回过神，把孩子递给了孩子的亲生父亲。
“给你，你的小闺女，大嫂还在里面呢，母女平安，清理完就能出来了。”
听到这话，陈萧终于缓过来，长叹一口气，缓缓微笑。
“我的小闺女？我有女儿了！真漂亮，我女儿真好看！”
他把孩子递给陈颈生：“快看看你侄女，是不是特别可爱？你看这小头发，这大眼睛，还有这小鼻子、小嘴巴……”
陈颈生皱着眉，瞥了一眼，又认真看了看，最后在大哥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可爱。”
产房的门再次打开，护士喊道：“张桂兰的家属在吗？可以把产妇扶到病房了，给她喝点水，等她排尿后就能回家了。”
“哎，好！”陈萧连忙应着，抱着孩子走到张桂兰身边。
“媳妇，你看咱们的女儿，跟你一样漂亮。”
看到陈萧欣喜若狂的模样，张桂兰心里也满是欢喜。
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终于来了，还是个女孩，如今他们儿女双全，再圆满不过。
到了病房，张桂兰担心自己耽误了小叔子和弟妹吃饭，连忙说：“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俩快回去吃饭吧，忙了大半天，肯定饿了。”
江雪笑着说：“嫂子，别提了，这也太快了，我都还不觉得饿呢。”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生孩子能这么顺利。
张桂兰也没料到生二胎会这么轻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你们还是回去吃点东西吧，有你大哥在这儿陪我就行。”
江雪看向还在对着孩子傻笑的陈萧，说道：“大哥是不是从老家赶过来还没吃饭？我现在不饿，要不我在这儿陪大嫂一会儿，让陈颈生陪大哥去吃点东西？”
陈萧立刻像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用，哪儿也不去，你大嫂这儿还有剩下的包子，我吃点就行，我就在这儿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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