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晋军是被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吵醒的。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胳膊和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小黑狗不知道怎么弄开了野兔笼子,正追着兔子满院子跑。那几只野兔被追得慌不择路,撞翻了墙角的扫帚,还把小李鬼晾的传单踩得稀巴烂。
菟菟急得直跳脚,一边追狗一边喊:“小黑!不许追!它们是朋友!”
小飞坐在房梁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热闹,时不时还喊一句:“加油!左边!兔子往左边跑了!”
广颂子蹲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把糯米,本来是想喂兔子的,这会儿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兔子或狗撞到。
广成子举着个布袋,试图用“辨灵散”把狗和兔子分开,结果粉末全撒在了自己脚上,正抱着脚跳来跳去打喷嚏。
“都给我停下!”沈晋军一嗓子喊出去,嗓子因为没睡醒有点沙哑,却意外地管用。
小黑狗立刻停下脚步,耷拉着耳朵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晋军。兔子们也趁机钻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菟菟跑到沈晋军面前,眼圈红红的:“观主,小黑不是故意的,它就是想跟兔子玩。”
“玩?这叫玩?”沈晋军指着满地狼藉,气得胃疼,“你看这院子,都快被它们拆了!还有小李鬼的传单,昨天刚印的!”
小李鬼飘过来,看着地上的碎纸,心疼得直叹气:“这可是我花了五块钱印的,还没发出去呢……”
张梓霖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问:“咋了咋了?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你自己看!”沈晋军指了指院子。
张梓霖一看这场景,也懵了:“这……这狗和兔子咋打起来了?”
“没打架,就是玩,”沈晋军没好气地说,“再这么玩下去,咱们流年观就得改名叫动物园了!”
他看着蹲在地上的小黑狗,又看了看桌子底下的兔子,突然下了决心。
“不行,这狗和兔子必须送走。”
“啊?”菟菟一下子就急了,拉着沈晋军的胳膊摇,“不要送走小黑!也不要送走兔子!我会看好它们的!”
“你怎么看?”沈晋军反问,“昨天饺子里的胡椒粉还没消化呢,今天就给我整这出?再留着它们,下次指不定把道观屋顶掀了。”
广颂子也站起来,瓮声瓮气地说:“兔子身上的阴气还没除干净,留在观里确实不妥。”他昨天喂了糯米,效果不明显,兔子眼睛里的血丝还在。
广成子揉着鼻子附和:“就是,这狗也太能闹了,我那袋‘辨灵散’都浪费了。”
菟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巴一瘪,眼泪就掉下来了:“可是……可是它们很可怜……”
“我知道它们可怜,”沈晋军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但咱们这地方不适合养它们。你看龟丞相和丞相夫人多乖,从来不捣乱。”
龟丞相和丞相夫人正趴在别墅顶上晒太阳,听到这话,慢悠悠地探出头,好像在表示赞同。
“那……那送它们去哪里啊?”菟菟抽泣着问。
沈晋军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小黑狗我知道送哪儿,”他说,“上次帮王太太家解决馋鬼的时候,她不是说想养只狗看家吗?她家别墅大,正好适合小黑。”
王太太就是沈晋军接到第一单生意时遇到的客户,家里有钱,人也还算和善。沈晋军觉得把小黑送过去,肯定比在流年观天天拆家强。
“那……那兔子呢?”菟菟还是舍不得。
“兔子更好办,”张梓霖突然开口,“我爸工地旁边有片小树林,里面本来就有野兔,把它们放那儿,正好回归大自然。”
“能行吗?”沈晋军有点担心,“它们身上有阴气,会不会被别的动物欺负?”
“我爸工地有保安,晚上巡逻,”张梓霖说,“再说广颂子不是喂了糯米吗?阴气应该淡了点,普通动物伤不了它们。”
广颂子点点头:“我再给它们抹点糯米水,能护住它们一阵子。”
菟菟还是不太愿意,但看大家都同意,也只能委屈地点点头:“那……那我能再喂它们一次胡萝卜吗?”
“当然可以,”沈晋军赶紧说,“你去拿胡萝卜,我去给王太太打电话。”
沈晋军拨通了王太太的电话,没说小黑狗是捡来的,只说朋友养不了,想找个好人家,还把小黑狗的照片发了过去。
王太太一看照片就喜欢上了,说正好家里缺只狗,让沈晋军赶紧送过去,还说要给个红包当谢礼。
“搞定!”沈晋军挂了电话,眉开眼笑,“王太太说给二百块红包,够咱们买两斤肉改善伙食了。”
叶瑾妍在桃木剑里哼了一声:“你这是卖狗啊?”
“什么叫卖狗?这叫给它找个好归宿,”沈晋军嘴硬,“再说了,二百块呢,够买多少黄符纸了。”
菟菟拿着胡萝卜回来了,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喂小黑狗和兔子。小黑狗一边吃一边摇尾巴,兔子们也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小口小口地啃着。
“你们要好好的,”菟菟摸着小黑狗的头,又摸了摸兔子的耳朵,眼圈红红的,“我会想你们的。”
小飞也从房梁上飞下来,把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兔子笼子里:“给你们吃,到了新地方要乖。”
广颂子调了点糯米水,给每只兔子都抹了点,又在小黑狗头上拍了拍,不知道是不是在给它运气。
一切准备就绪,沈晋军抱着小黑狗,张梓霖提着兔子笼子,菟菟跟在旁边,一步三回头。
“别难过了,”沈晋军安慰她,“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看它们。”
菟菟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先去送兔子。张梓霖他爸的工地在城郊,离流年观有点远,几个人挤在张梓霖那辆破二手车里,一路颠得骨头都快散了。
工地旁边果然有片小树林,绿油油的,看着就很适合野兔生存。张梓霖打开笼子,兔子们犹豫了一下,慢慢跳了出去,钻进树林里不见了。
“它们自由了,”张梓霖说,“这里有吃有喝,比在观里强。”
菟菟看着树林,小声说:“再见,小兔子。”
接着去送小黑狗。王太太家的别墅真气派,大门都是自动的,院子里还有个小喷泉。王太太一看到小黑狗,喜欢得不得了,非要留他们吃饭。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沈晋军赶紧摆手,眼睛却瞟向王太太手里的红包,“那我们就先走了,小黑要是不听话,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太太把红包塞给沈晋军,又给小黑狗弄了盆狗粮,才送他们出门。
一上车,沈晋军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红包,里面果然是两张百元大钞。
“有钱了!”沈晋军兴奋地挥了挥钞票,“中午去吃牛肉面,加肉加蛋!”
“总算不用吃素饺子了,”张梓霖松了口气,发动了汽车,“我昨天晚上饿醒了,起来啃了半根胡萝卜。”
菟菟心情好了点,小声说:“胡萝卜很好吃的。”
回到流年观,院子里果然清净多了。没有狗追兔子,也没有兔子撞东西,只有龟丞相和丞相夫人在晒太阳,小李鬼在重新印传单,广成子在角落里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药粉。
广颂子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块石头,不知道在磨什么,磨得很认真。
“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
“回来了,”沈晋军把二百块钱揣好,“兔子放了,狗送了,以后咱们观里总算能清净点了。”
“清净好,”广成子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小瓶子,“我新做了‘安神香’,点上能让人心情变好,要不要试试?”
“你这香里加了啥?”沈晋军警惕地看着他,“别又是胡椒粉加朱砂。”
“这次绝对是好东西,”广成子拍着胸脯,“加了薰衣草精油,我听小区里的大妈说,这玩意儿能安神。”
沈晋军半信半疑地让他点上。香一点着,果然冒出股淡淡的香味,虽然有点怪,但确实不难闻。
“嗯,还行,”沈晋军点点头,“比你那破邪粉强。”
邓梓泓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个小本子,就是从程佑身上搜出来的那个。
“我研究了一下,”邓梓泓指着本子上的符号,“这些符号代表不同的祭品,下一个献祭点应该在城西的废弃工厂,时间是三天后。”
“废弃工厂?”沈晋军凑过去看,“你确定?”
“差不多,”邓梓泓点点头,“这些符号我在龙虎山的古籍上见过,代表‘土’,城西废弃工厂以前是水泥厂,属土,应该就是那儿了。”
“那咱们得提前去看看,”沈晋军说,“不能再让他们得逞了。”
“可是……”张梓霖有点担心,“上次程佑就那么能打,他师父七绝书生更厉害,咱们去了能行吗?”
提到七绝书生,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是啊,他们连程佑都差点对付不了,要是再遇到萧晟,或者黑月会的其他高手,怎么办?
广颂子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的石头往地上一放。沈晋军这才看清,他把石头磨成了一个小小的石锤,虽然粗糙,但看着挺结实。
“我跟你们去。”广颂子说,语气很坚定。
“还有我!”广成子举着手里的“安神香”,“我可以用香迷惑他们!”
“你那香能迷惑谁?顶多让人打个喷嚏,”沈晋军吐槽,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感动,“行,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争取端了他们的献祭点。”
叶瑾妍在桃木剑里说:“我刚才感应了一下,那废弃工厂阴气很重,肯定不止一个黑坛子,咱们得带足家伙。”
“放心,”沈晋军拍了拍胸脯,“有这二百块钱,咱们去买两斤糯米,再买几沓黄符纸,实在不行,买瓶汽油,一把火给他们烧了!”
“放火违法,”邓梓泓提醒他,“再说黑月会的人肯定有防备,没那么容易。”
“我就是说说,”沈晋军耸耸肩,“具体怎么干,还得从长计议。”
中午,沈晋军兑现承诺,带着大家去吃牛肉面。面馆人不多,他们找了个大桌子坐下,点了五碗牛肉面,全加肉加蛋。
面一上来,大家都埋头苦吃,没人说话。饿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吃上口带肉的,谁也顾不上说话了。
沈晋军吃得最快,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还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吃饱了,”他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有力气了,下午就去废弃工厂踩点。”
“我也去,”邓梓泓擦了擦嘴,“我用罗盘看看阴气具体在哪。”
“我也去,”广颂子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地形。”
“那我呢?”广成子急了,“我也想去。”
“你看家,”沈晋军说,“顺便看好菟菟和小飞,别让她们乱跑。”
广成子有点不乐意,但也没反对,只是低头继续吃面。
菟菟和小飞吃得慢,还在小口小口地啃着鸡蛋。菟菟突然抬头说:“我也想去,我会保护自己的。”
“不行,”沈晋军摇摇头,“那地方太危险,你乖乖在家。”
菟菟有点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沈晋军、邓梓泓、广颂子、张梓霖准备出发去踩点。临走前,沈晋军又叮嘱广成子看好家,别又捣鼓什么奇怪的药粉。
“放心吧,”广成子拍着胸脯,“我保证把家看好。”
沈晋军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龟丞相和丞相夫人,这才跟着大家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广成子的惨叫。
“怎么了?”沈晋军赶紧回头。
只见广成子坐在地上,手里的小瓶子碎了一地,身上冒着黑烟,正不停地咳嗽,脸上黑乎乎的。
“我……我想做个‘烟雾弹’,”广成子咳嗽着说,“没想到……没想到炸了……”
沈晋军:“……”
他就知道,让这胖子看家,准没好事。
“算了,带上他吧,”叶瑾妍在桃木剑里叹了口气,“不然他能把道观炸了。”
沈晋军无奈地摇摇头:“广成子,起来,跟我们走,别在家捣乱了。”
广成子一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往城西走去,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沈晋军摸了摸怀里的二百块钱,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突然觉得,就算前面有再多危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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