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幽蓝的冰光映照着巫行云和李秋水苍白而震惊的脸庞，她们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紊乱的真气，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们方才那短暂交锋中感受到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差距。
南宫宸独立场中，玄衣无风自动，气息已然重新归于内敛，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出手只是幻觉。但他的目光，却比这冰窖最深处的寒气还要锐利，直刺巫行云与李秋水的内心深处。
“打够了？”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巫行云和李秋水心头皆是一紧。
不等二人回答，南宫宸的目光先是落在巫行云那因不甘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矮小身躯上，语气带着一丝冷峭：
“巫行云，你口口声声说爱无崖子，恨李秋水毁你一生。可你这百年来，除了躲在灵鹫宫，以生死符操控下属，满足你那唯我独尊的掌控欲，便是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报复李秋水。你可曾有一刻，真正静下心来，思考过无崖子当年为何会选择李秋水，而非你？”
巫行云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想要反驳，却被南宫宸那洞彻人心的目光逼视得话语卡在喉咙里。
“你性格偏激，霸道专横，视他人如草芥。无崖子追求的是逍遥自在，是心灵共鸣，而非一个需要他时时仰视、处处迁就的‘女王’！你的爱，充满了占有和控制，那不是爱，是枷锁！你走火入魔，固然有李秋水刺激之故，但根源在于你自身心性的缺陷！你却将一切归咎于他人，沉浸在被背叛的怨恨中百年，用折磨他人和折磨自己的方式来逃避现实！你这根本不是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与疯狂！”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巫行云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些话语，如同最残酷的镜子，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真相血淋淋地剖开！她张了张嘴，想要尖叫，想要否认，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那矮小的身躯摇摇欲坠。
南宫宸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脸色同样难看、白纱无风自动的李秋水。
“李秋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同样的穿透力，“你呢？你追求一生，无非是想证明自己比巫行云更强，更值得被爱。你嫁入西夏，攫取权力，培养势力，与巫行云明争暗斗百年，真的是为了无崖子吗？”
李秋水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不，”南宫宸直接揭穿了她的自欺欺人，“你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不甘心与胜负欲！你享受将巫行云比下去的优越感，你沉溺于权力带来的虚幻满足。你口口声声说爱无崖子，可在他‘移情’李沧海之后，你的反应与巫行云有何不同？同样是怨恨，是报复！你们爱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无崖子，而是你们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的幻影，以及那个幻影所能带给你们的虚荣与满足！”
“无崖子已逝，你们的执念早已成空，却依旧不肯醒来，将这无用的怨恨延续百年，耗费了自身探索武道极致的大好光阴，更连累门下势力互相倾轧，死伤无数！你们扪心自问，这百年争斗，除了带给彼此无尽的痛苦和空虚，还剩下什么？”
“你们的爱，早已变成了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的心魔！困住的，唯有你们自己！”
轰！
这番话，如同九天雷霆，狠狠劈在巫行云和李秋水的心神之上！
自私？疯狂？不甘心？胜负欲？心魔？
一个个尖锐的词汇，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将她们披挂了百年的、自以为深情和正义的外衣，彻底剥落，露出了下面那血淋淋的、连她们自己都不愿直视的丑陋真相。
冰窖内，死一般的寂静。
巫行云踉跄着后退，靠在一根冰柱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她低着头，散乱的白发遮住了脸庞，肩膀微微耸动，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李秋水则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白纱之上，那双原本充满了怨毒与杀意的凤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茫然与空洞。南宫宸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荡，将她坚守了百年的信念基石，冲击得摇摇欲坠。
百年光阴，难道真的……错了吗？
看着二人那失魂落魄、信念崩塌的模样，南宫宸知道，火候已到。摧毁旧的执念，是为了建立新的认知。
他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无崖子前辈临终前的遗憾与恳求，便是希望你们能放下这无谓的争斗。逍遥派的未来，不需要两个被心魔困住、只知道内斗的所谓‘尊者’和‘太妃’。我需要的是能够放眼更高格局、助我整合门派、真正践行逍遥之道的助力。”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二人，带着一种审视与期待。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选择继续沉浸在这自我毁灭的仇恨中，直至耗尽最后一滴生命，让无崖子前辈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息？还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逍遥派一个机会，斩断心魔，获得新生？”
是沉沦，还是新生？
抉择的十字路口，摆在了巫行云和李秋水的面前。
喜欢金庸世界的幕后黑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金庸世界的幕后黑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