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问同志今天想吃红烧肉
596基地的早晨,是从一场神圣而又诡异的“早课”开始的。
“特顾办”的临时会议室里,
陈舟正站在一块黑板前,神情肃穆,眼神狂热,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螺旋曲线。
“根据昨晚2点17分38秒的音频记录,
顾问同志在梦中,发出了一段持续1.5秒的、频率由高到低的无意义呢喃。
经过频谱分析,我们发现这段音频的衰减曲线,
与我们正在模拟的‘中子逃逸’模型,
呈现出惊人的、高达97.3%的拟合度!”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与癫狂交织的光芒。
“我大胆推测,这并非巧合!
这是顾问同志在潜意识状态下,对我们现有模型发出的修正指令!
她是在告诉我们,中子在逃逸边界的能量衰减,不是线性的,
而是一种……‘撒娇式’的螺旋下坠!”
“啪啪啪!”
墙角坐着的那群年轻科学家,人手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记得“刷刷”作响,充满了对真理的崇敬。
门外,王建国端着一碗小米粥,
听着里面传出的“撒娇式螺旋下坠”这种离谱的词汇,眼皮子突突直跳。
他现在已经不对这群人的精神状态抱有任何幻想了。
自从“七巧板神迹”之后,
整个596基地的画风,就朝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玄学方向,
一路狂奔,连车轱辘都跑飞了。
“特顾办”成了基地的第一优先部门,
他们的研究课题,也从高能物理,变成了“姜绵绵行为学”。
姜绵绵打个嗝,他们要分析嗝的波形,试图破解“宇宙大爆炸的初始回响”。
尿个床,他们能对着地图形状的尿渍,
开一个下午的“板块漂移与地壳应力新解”研讨会。
王建国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迟早也得疯。
“王爷爷,陈叔叔他们又在开会呀?”姜绵绵揉着惺忪的睡眼,
从她的“儿童乐园”里走了出来,
小鼻子里喷着热乎乎的奶气。
“对,他们在学习。”王建国把碗递给她,
“哦。”姜绵绵舀了一勺粥,吹了吹,
“他们好爱学习哦,比我们托儿所的毛蛋还爱学习。
可是他们学习我尿床干什么呀?真奇怪。”
王建国:“……”
他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摸了摸孙女的头,
骄傲吗?当然骄傲。
这半个月来,基地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以前那种死气沉沉、人人紧锁眉头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王建国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工程师,
拿着一张被姜绵绵随手涂鸦的废纸,如获至宝地冲进车间,
几个小时后,一个形状古怪、却完美解决了某个卡了半年之久的结构问题的零件,就被加工了出来。
整个“大炮仗”的研制进度,就像被踩了油门的拖拉机,
突突突地往前猛蹿,拦都拦不住。
钱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见着王建国,那叫一个亲热,
就差没当场拜把子,喊他一声“亲家公”了。
可骄傲之后,是更深沉的恐惧。
他看着那些科学家们,把姜绵绵吃剩的苹果核,
用真空袋封存起来,贴上“缪斯有机物样本095号”的标签。
他看着他们为了“顾问同志今天中午想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这个问题,
引经据典,从营养学辩论到量子纠缠,差点打起来。
他怕。
他怕有一天,这些人会忘了,
他的绵绵,只是一个爱吃糖、爱玩泥巴、会哭会闹的小女孩。
而不是一个行走的、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许愿机。
就在王建国胡思乱想之际,
远处,一阵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打破了戈壁的宁静。
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最高禁区!”
“滚开!老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进!
我这有最高办公室特批的手令!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一个雷鸣般的暴躁嗓音,隔着老远就砸了过来。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特顾办”的会议也被打断了,陈舟带着他那群“信徒”冲了出来,
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有人要来亵渎他们的神明。
只见一辆军用吉普,蛮横地停在了办公楼前。
车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满脸写着“老子很急”的男人,像一头暴怒的公牛,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孙立伟又是谁!
半个月不见,这位工程力学所的所长,像是老了十岁。
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燃烧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火焰。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神情憔悴的技术员,
手里死死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沉重的金属构件。
“孙立伟!”李振邦闻讯赶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来的!”
“我允许的!”钱老也从另一栋楼里快步走了出来,脸色同样不好看,
“手令是真的,最高办公室压下来的,我挡不住。”
孙立伟根本没理会李振邦,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钱老面前,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钱老!别跟我打官腔!我就问你一句话!”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
“你们那个‘大炮仗’,是不是快成了?”
钱老沉默了。
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孙立伟惨笑一声,他猛地回头,指着李振邦的鼻子,
“李振邦!你个老王八蛋!当初在京城开会,你跟我抢!
现在倒好,你把‘小福星’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独食!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你那几片破叶子,能跟国之重器比吗?”李振邦被骂得脸上挂不住,冷笑着反驳。
“我呸!”孙立伟一口浓痰差点吐到他脸上,
“国之重器?没有我的叶子,你们的飞机都飞不起来!
你那‘大炮仗’就算造出来,怎么运到前线去?靠牛车拉吗?”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孙立伟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一把扯开身后技术员怀里的油布,露出了里面那个烧得焦黑、布满裂纹的涡轮叶片。
“最新型号!上天不到二十个小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的飞行员,
每一次起飞,都是在开着一口会飞的棺材!”
“我不管你们在研究什么天顶星科技!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
孙立伟那双赤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落在了那扇紧闭的、属于“特顾办”的房门上。
他带着一丝哀求,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让我见见她!就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我不要她给我写公式,也不要她给我讲理论!
我就求她……求她看一眼我这片破叶子,哪怕……哪怕在上面吐口唾沫也行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孙立伟这番状若疯魔的话给震住了。
死一般的寂静中,那扇被无数目光聚焦的房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姜绵绵刚刚吃完早饭,嘴巴油乎乎的,
手里还攥着一块吃了一半的、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她看着院子里这群奇奇怪怪的爷爷和叔叔们,
又看了看举着一块“黑炭”、哭得像个孩子的暴躁爷爷,
不解地歪了歪小脑袋。
孙立伟的咆哮,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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