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烧糊的cpU与特工的眼泪：谁能治好女王的感冒？
天亮了。
别墅里的低气压，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厚。
仿佛能拧出水来。
姜绵绵的房间门口，被林子轩用黄黑色的警戒线，贴成了一个巨大的“x”。
上面还挂着一个他手写的牌子：
生化禁区，擅入者后果自负。
他自己，则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戴着三层口罩和护目镜。
正蹲在门口，用一把长镊子，夹起一张姜绵-绵昨晚用过的纸巾。
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密封的物证袋里。
那神情，凝重得如同在处理一块来自外太空的放射性陨石。
“样本c-03已获取。”
“正在进行初步的粘膜组织分析。”
他的声音，透过防护服，传出来，闷闷的。
另一边。
罗青一夜没睡。
她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巨大的京郊地图。
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画出了一条从钱家，到他们别墅的，最短的路线。
路线上，每一个可能的监控探头，都被她圈了出来。
旁边，是一张人物关系分析图。
钱乐乐的头像，被放在最中央。
从他身上，延伸出数十条错综复杂的线。
指向他的幼儿园同学，他的兴趣班老师，他家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娘……
“嫌疑人社会关系复杂。”
“初步判断，他有至少十七个可能的同伙。”
罗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得同一把刚开刃的刀。
她感觉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隐藏在水面下的阴谋。
房间里。
“我不要喝那个！”
姜绵-绵看着林子轩端进来的一杯绿油油的、散发着诡异青草味的液体，小脸皱成了一团。
“这是我为你独家调配的，高维营养液。”
林子轩的声音，充满了科学家的自负和得意。
“它融合了二十七种蔬菜和水果的精华。”
“能有效提高你的免疫球蛋白水平，促进t细胞的活化。”
“简单来说，喝了它，你的身体里，就会多出一支海豹突击队。”
姜绵-绵的嘴，瘪了起来。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了水汽。
决堤，只在下一个瞬间。
“胡闹！”
罗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姜味的……红糖水。
“病人的核心问题，是体温失调，肌体应激。”
“现在需要做的，是物理排汗，提升核心温度。”
她看了一眼林子轩那杯绿色的东西，眼神里全是鄙夷。
“而不是灌她一肚子不明成分的除草剂。”
“你懂什么！”
林子轩的音量，也提了起来。
“这是科学！你那种中世纪的巫术，只会加重她的肾脏负担！”
“哇——”
嘹亮的哭声，如期而至。
彻底淹没了这场关于现代医学和传统疗法的激烈辩论。
姜绵绵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她对这两种方案的，双重否定。
她只想看《黑猫警长》。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没用的、生病的小废物。
为什么这么难？
林子轩和罗青，再次僵住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这记高分贝音波攻击，搅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
那个沉默的幽灵，又出现了。
陆安端着一个小小的餐盘，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也无视了地上的警戒线。
他走到床边。
餐盘上，放着一台小小的、黑白色的、只有九英寸的便携电视机。
还有一盘切好的橙子。
每一瓣橙子，都被仔细地剥掉了所有的白色经络。
晶莹剔tou，像一块块橙色的水晶。
陆安把电视机放在床头柜上。
插上电源。
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动画片的频道。
“一只耳，你逃不掉了！”
黑猫警长那充满了正义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绵绵的哭声，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瞪大了那双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屏幕。
陆安拿起一瓣橙子，递到她嘴边。
姜绵-绵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林子轩和罗青，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颠覆。
他们一个准备了海豹突击队。
一个准备了敌后武工队。
结果，被一个黑猫警长，和一瓣橙子，打得丢盔弃甲。
挫败感。
巨大的、无力的挫败感。
……
黑色的商务车里。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老板，目标建筑内部，能量波动异常剧烈。”
“检测到高频的、不规则的能量脉冲。”
“声波监测捕捉到……哭声，和……动画片的声音？”
技术人员的脸上，全是困惑。
陆远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不断跳动的红色曲线。
他的呼吸，变得滚烫。
“那不是能量脉冲。”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那是他们合成解药时，实验设备过载，导致的电力不稳。”
“他们在进行最后的、疯狂的尝试！”
“哭声……”
陆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即被更深的狂热所取代。
“是那个女孩，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动画片……”
他冷笑一声。
“是他们黔驴技穷的表现。”
“他们在用这种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试图进行物理性的神经麻痹。”
“这证明，他们所有的先进医疗手段，都已经失效了！”
就在这时。
一个新的情报，传了进来。
“老板，我们截获了一段加密通讯！”
“来自林子轩的个人频道！”
“正在破译……破译完成！”
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播放了出来。
是林子轩在向他一个研究所的同事，疯狂吐槽。
“……这个不可控的有机变量，彻底打乱了我的所有实验部署！”
“数据全错了！模型也对不上！”
“我感觉我的cpU，快要烧了！”
“我需要支援！我需要一个真正的、无菌的实验室！”
陆远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
重重地，砸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睛。
脸上，却露出一个扭曲的、狂喜的笑容。
“全完了。”
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道。
“他们的首席科学家，精神已经崩溃了。”
“他们的项目，彻底失败。”
“‘不可控的有机变量’，是他们对那种变异病毒的代号。”
“他们的堡垒，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
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如同鹰隼般的锐利。
“行动。”
“代号，夜莺。”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即将收网的兴奋。
“这次，我们不是去种种子。”
“我们要把整个花园，连根拔起。”
……
姜绵绵的房间里。
动画片，已经放完了。
姜绵绵也吃完了整整一盘橙子。
她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陆安伸出手，轻轻地，把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到一边。
然后，替她拉了拉被子。
女孩砸了咂嘴，翻了个身。
她的小手，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了陆安的衣角。
紧紧地。
陆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没有抽回手。
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
看着她那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给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毛茸茸的金边。
战争，似乎很遥远。
家，却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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