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购买先进火器之外,朱由榔命庞天寿再和海外商人谈一谈贸易往来之事。
庞天寿连封赏大典都未参与,次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濠镜。
与此同时,卢鼎带来的五千兵马也已经完成划分。
有卢鼎出马,再加上军饷补足,各级军官到了新部队,都能升一升官,从上到下没有什么人是不愿意的。
而且这些人原本就是何腾蛟从湖广各地东抽一营,西拼一部硬生生凑起来的。
当天白贵率领重整后的五千人马离开桂林,前往平乐。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白贵和卢鼎部另一位副将两人前去,但皇帝突然下了一道旨意。
命白贵率五千兵马先打下平乐,五千大军先留在平乐。
一时间军中几位高层很是疑惑。
距离大典开始时间越来越近,朱由榔对于一众有功之臣的封赏也做了决定。
此次只封一个爵位,那就是焦琏的平粤伯。
对于焦琏的封爵之事,上次焦琏全歼罗成耀部,朱由榔在大朝会上已经明确表态,桂林之战结束后就给焦琏封爵。
因此这次封爵的廷议,非常顺利的通过,蒙正发等人此战过后也安分不少。
显然在这个关头,他们要是还继续反对焦琏封爵一事,他们相当于对对抗皇帝、朝中部分大臣,以及整个武将集团和所有将士。
桂林保卫战关乎朝廷生死存亡,加上焦琏此前护送皇帝,先是全歼张月部,再全歼罗成耀部,桂林之战更是打的精彩,歼灭李成栋主力部队。
这些军功,在这个风雨飘摇,明军四处吃败仗的情况下,足以封赏一个爵位,且这个爵位也并非世袭。
未来肯定还有很多大战,朱由榔也必然会重用焦琏,此时封赏决不能太高。
锦衣卫指挥使赵城的封赏是一件赐服,卢鼎则是从一品官职以及提督广西军务,徐啸岳并没有什么封赏,但这次封赏结束之后,便会擢升徐啸岳腾骧左卫指挥使。
而瞿式耜、严起恒等一众负责后勤政务的文官,则赏赐一些财货,以示恩宠。
高层的封赏确定好,朱由榔看向桌案上的一摞各级将士管理的封赏名单。
白贵、赵兴、刘起蛟等一众中高层军官,此战之后,也有能力独领一军。
白贵此战之后便要前往平乐驻守,他的能力已经受到过考验。
随后朱由榔又看到另一个名字,五军营百户徐俊。
徐俊此战之前被擢升为副千户,此次跟随焦琏出城野战,此人率领五百悍卒顶在方圆圈最外围。
此人不仅指挥得当,同时也极为骁勇。
单单他一人,在这次桂林之战中便斩杀敌军二十七人。
军中给的意见是擢升徐俊为正五品千户。
军中中低层军官,朱由榔对此人印象极为深刻。
与罗成耀部之战,徐俊在两军阵前将罗成耀喷的破防。
开战之后一人一骑傲立于丘陵之上,又一次将罗成耀喷的破防,后来更是一刀将罗成耀枭首。
看到此处,朱由榔有些心事重重。
如今自己直接掌控的有京营、桂林卫,接下来重建的腾骧左卫以及神机营。
军制采用的仍旧是卫所制。
但明末卫所制早已经名存实亡,除了桂林卫经过整编之后,仍旧保留着屯田与军户职能。
其他几军,名义上是卫所制,实际上已经是募兵制。
这段时间朱由榔考虑过是否改变军制,直接形成营、队、哨三级。
但通过在军中了解以及焦琏等一众将领偶尔商议,最终还是军制名称仍旧沿用卫所制。
但废除世袭军户制度,至于军队屯田,目前也是过渡阶段。
一条条名字和战功看去,朱由榔最终全部批红。
封赏之事确定之后,朱由榔招来焦琏、卢鼎和徐啸岳三人。
之后命亲卫在圜殿周围三十米外值守。
三人到了之后,朱由榔来到圜殿一侧挂着的广西地图。
直接指向陈邦傅盘踞的徐州。
“桂林战事结束后,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陈邦傅耳中,你们说陈邦傅会不会趁此机会出兵占了平乐和梧州?”
话音落下,三人心中俱是一惊。
“陛下,李成栋兵败定然撤离广西,梧州和平乐已是朝廷囊中之物,陈邦傅虽有反心,但却从未公开表明,此时应不会出兵贸然抢占这两地。”
“嗯。”朱由榔轻轻点点头,随后手指指向梧州。
“若是朕令白贵屯兵平乐,长时间不收回梧州,你们说陈邦傅会不会出兵占了梧州?”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白贵率军出城前,皇帝的那道突然的旨意。
心中已经明白了皇帝这么做的意思。
浔州的陈邦傅部有兵马一万五千余,虽然主力精锐只有四千余,但数量确实太多。
按照之前众人商议的意思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等补充完兵马,操练一番后,便下旨让陈邦傅赶来桂林面见皇帝。
只要人一道,届时还是随意拿捏陈邦傅。
但众人心中明白,想要调陈邦傅过来难度极大。
毕竟陈邦傅手里有兵有钱,他在浔州过着逍遥日子,肯定比来朝廷中枢舒服。
故而众人心中清楚,对于解决陈邦傅,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一战将之歼灭。
并且皇帝已经起了这个心思。
如今皇帝命白贵率军驻守平乐,但却不收回梧州,此举分明是有意让陈邦傅分兵占据梧州。
届时朝廷完全可以集中兵力进攻浔州或者梧州,压力要小上不小。
毕竟攻城战和守城战完全不一样。
想通这些,众人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想要达成陈邦傅分兵目的,恐怕一纸诏书难以命其分兵前往梧州。”焦琏忧心忡忡的说道。
朱由榔点点头,明白焦琏这句话的意思。
若是皇帝下诏命陈邦傅分兵镇守梧州,陈邦傅借故推脱。
那么无论是对于皇帝还是对于朝廷,必然有损威信。
此前湖广何腾蛟已经明确拒绝过一次。
但何腾蛟节制湖广,手下二十多万兵马,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但陈邦傅麾下不过一万五千余众,且战力远不如逆贼李成栋部,若是被此等人拒绝,对于朝廷和皇帝威信必然是一次重大打击。
这封诏书的目的是为了让陈邦傅分兵,并非是给朝廷找理由出兵歼灭陈邦傅,其中意义完全不一样。
卢鼎和徐啸岳此刻内心想法也同样如此。
想要让陈邦傅分兵,难度极大。
朱由榔点点头,显然已经料到此事不是那么容易操作的。
“朕,明白,故而此事还需缓缓谋划,不过现在朕来找你们的目的是想问一问,若是陈邦傅真的分兵镇守梧州,届时尔等可能带兵攻下浔州与梧州?”
“打仗的事情,需要你们谋划。”
三人闻言并未立刻拿出可行的计划,而是走到另一侧分浔州和梧州以及平乐的详细地形图前研究。
朱由榔并未打扰,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具体该怎么打,就需要手下武将来研究。
他身为皇帝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尤其是涉及到战争的问题,专业的事情必须专业的人去做。
看着三人小声交换意见,朱由榔心中轻叹一声。
自己目前手里的将帅还是太少,目前在广西一地还够用。
思索间,朱由榔想起这次李成栋部进攻桂林战败后,被俘虏的那些中低级军官。
“记得李成栋手下是有几个能打的将领,李元胤一个、阎可义还有一个马宝。”
一个个名字在朱由榔脑海之中闪过,这次俘虏的将领之中只有一个马宝。
不过朱由榔还在犹豫,马宝此人反复,降清之后,又随李成栋反正,之后又投降建奴,一直到康麻子时期的三藩之乱,作为吴三桂集团元老进攻建奴,最终投降被凌迟处死。
李成栋这些部将,除了少数几人,比如李元胤,他并不排斥。
但对于这种反复无常的,心中颇为反感,尤其是他们参与过对汉家百姓的屠戮。
“陛下。”
思索间,焦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朱由榔的思绪。
见皇帝回过神来,来到地图前,焦琏手指向浔州区域。
“陛下,若陈邦傅能分兵驻守梧州,势必造成其部兵力分散,此人麾下精锐不过四千,整体战力不及李逆部。”
“若要剿灭此人,主战场势必要放在浔州。”
“浔州是他的老巢,钱粮、军械、家眷尽在于此。一旦浔州被攻,他必方寸大乱,届时定然要梧州守军回救。到了那时,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一旦决定开战,臣率本部兵马围城,卢将军或徐将军在梧州和浔州之间,周围山林之中提前隐藏一支伏兵。”
“若梧州守军一动,从战局上看,我方被浔州和梧州大军夹击,届时陈邦傅必然大喜。”
“陛下,届时这支伏兵歼灭从梧州方向而来的增援兵马,随后立即攻占梧州,封锁广西和广东门户。”
说到此处,焦琏手指缓缓移动到平乐。
“如此一来浔州只剩下浔州一座孤城。”
“陛下,到时可令柳州总兵侯性进兵浔州,白贵部兵出平乐,加上臣本部兵马对浔州成合围之势,就算耗,也能将陈邦傅耗死!”
听到这里,朱由榔目光灼灼的点点头。
焦琏的策略,主要是围城打援,歼灭梧州部,再对浔州形成合围之势。
三面进攻之下,浔州陈邦傅部根本无法坚持多久。
而此战的关键是迫使陈邦傅分兵驻守梧州,不然若是桂林兵马去守梧州,兵力实在捉襟见肘。
朱由榔看向卢鼎和徐啸岳,二人也是如此想法。
“好,陈邦傅分兵梧州之事,朕来办,三位将军抓紧时间补充训练兵马,至于火器,最多一个半月时间便能运回桂林。”
“朕给你们三个月时间练兵,届时一举拿下陈邦傅部,之后出兵扫清广西一切不臣贼人,朕要完全掌控广西!”
“臣等遵旨!”
确定好军事方略后,朱由榔此时才算是放松下来。
接下来便是完成封赏大典。
夜里朱由榔前往皇后寝宫。
夜色朦胧,烛光摇曳。
而司礼监掌印太监庞天寿,此时已经乘坐开往濠镜的商船上。
除了庞天寿外,这次锦衣卫三十余干员随行保护。
庞天寿这一路上都在思索,为何皇帝会突然改变态度,同意在朝廷控制区域建立教堂。
他是朝廷内廷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但同样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教徒。
对于朝廷他是忠诚的,目前朝廷所用的火器基本除了桂林城中原有的一些,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他通过关系拉来的援助。
朝廷在其中并没有花费一两银子。
而支持火器的海外商人,背后有天主教的影子,他们是想通过对于永历朝廷的援助,继而多方下注。
搞不清楚皇帝目的,此次便是尽全力完成火器购买和贸易之事。
桂林后宫寝殿。
皇后怀抱着皇帝,说着悄悄话。
“陛下,来桂林这么长时间,您还未去过戴氏、杨氏两位妹妹那里。”
朱由榔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怀中佳人。
他穿越到现在,后宫除了王皇后外便是这两位妃子,但为了不让更多人察觉他的变化,还从未去过。
如今皇后提起来,说明此前性格大变这一事,如今已成定论。
皇后这一么一说,朱由榔想起来,原身的太子朱慈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在这一两年出生。
不过这位太子的生母具体是谁,朱由榔记不清楚。
如今这个动荡时期,朱由榔从内心深处来讲,是不太愿意有孩子。
广西局势彻底稳定后,未来还要搞定云南方向的大西军,以及东进广东和解决湖广何腾蛟。
届时便是面对最大的敌人建奴。
未来的路势必充满战火硝烟。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便来到了封赏大典的日子。
这一天朱由榔要更换两次符合礼制服饰。
祭祀太庙与英烈,礼部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皇帝穿青衣缯服。
祭奠阵亡将士,这属于凶礼的范畴。
穿着青衣既能体现对祖宗的尊敬,又能明确地向下属和军民传递 皇帝与将士同悲的信号。
这比穿着最隆重的衮冕更能体现人情味和共情力,政治效果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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