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梁宸搞明白她俩发生了什么,女官便出来引三人进殿。
长乐殿内,暖香围绕,处处充盈着祥和庄重的气息。
越太后和惠皇后被女官搀扶着从后殿走出,扶坐于大殿宝座之上。
许是冬节祭礼,两人皆穿着华贵雍容,大殿正中金字匾额映衬下,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荣和气度。
三人恭恭顺顺地低头跪殿叩拜。
“……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须臾,未听见叫起身,屏气凝神。
“听说你们三人在醉未楼大闹了一通?”
太后语气悠悠,不怒自威。
三人瞬间脸色凝重,心慌不已。
太后眸色一沉,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说说吧,是什么好事,引得觐京传作笑谈,都传到哀家和皇后这儿来了。”
太后语气愈发严肃,一旁坐着的皇后也沉默正色。
太后见三人不语,肃穆的视线移到连素律身上。
“素律,你来说。平日里哀家看你最是柔顺知礼,怎么这次也跟着胡闹。”
连素律被太后这么一讲,紧张的身体一僵,眼眶立刻委屈的泛起泪光,毕恭毕敬的双手敬叩,俯身行礼认错。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女知错。还请二位娘娘责罚。”
太后眯着眼,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哀家感念当年你父救了勇襄侯的性命,勇襄侯收你作义妹抚养,将侯府小姐的尊荣都给了你,可莫要做出什么毁了侯府清誉的事,否则这些年的恩情也算全尽了。”
连素律听罢,泪眼婆娑,心中泛起阵阵酸楚,只得反复叩首,哽咽着。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女知错。”
太后见状,眼底也闪过一丝不忍,知她是个柔弱的,便又脸色阴沉地看向梁宸。
“她不敢说,那宸儿说!”
“什么事,值得不顾梁府和你兄长的体面,在外大吵大闹。”
梁宸眼睛闪躲,神色敬畏,眼角余光捕捉到素律泪眼汪汪的模样,很是心疼,于是壮壮了胆子。
“姑祖母,此事不怪素律,您知道的她一向最规矩”。
可接着他也不知要怎么讲,眼神偷偷瞥了瞥一旁的乐安,暗忖要讲她嘛。
这个状况下拉她下水,实不是男儿所为,无奈支支吾吾着。
“此事……此事……”
跪在旁边的乐安,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侵袭而来,当下心烦意乱。
“支吾什么!”
一声厉呵,虽语调不高,但气势足够震慑跪着的三人。
梁宸也不敢出声,身体立刻深俯在地上,头死死叩在手背。
“堂堂男儿窝里专横,毫无担当。眼看再过两年,你便要及冠成年,梁府男子如今就剩下你兄长和你,如今边疆不稳,若你兄长出征,朝内你如何担起梁府重任,攘外又如何将帅一方独当一面,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太后极为气恼,怒其不争,不禁胸口郁结闷气,胸膛上下起伏着。
梁宸神色复杂。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失了脸面般羞臊。
“姑祖母息怒,宸儿再也不敢了。”
皇后也紧着上前抚慰,语气温柔却不失沉静。
“母后,您千万注意身体,别太郁气,宸儿是您看着长大的,虽平日调皮些,但做事从来端正,是个好儿郎。”
太后眸子晦暗,看着地上抖瑟的连素律和梁宸。
视线移向一旁的乐安,转而眼神犀利如刀,冷着脸,幽幽迟疑道。
“怎么你一进府,梁府便出事。”
乐安神情紧张,思虑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太后见她没什么反应,满目不悦。
“哀家上次同你讲的话,全作耳旁风吗?”
“还是你觉得哀家与你天高水远,听不到你的事?管不到你的事?”
说罢大殿一阵沉寂,静的让乐安窒息一般,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
乐安将头埋在俯首的衣袖间,沉闷的呼吸往复吐着,闷热的汗珠浸透脸颊,本有些过敏的皮肤更加通红脆弱。
她脑海快速思虑了无数个应对之策,反复斟酌之下,就是绝不能像上次那般硬碰硬。
“为何不说话!”太后一声怒喝。
乐安眸色闪过一丝慧黠,心头大喊,死马当活马医!!!
“扑咚”一声。
她身子打斜,团身侧倒在大殿上,脑中立刻闪过这个装晕的下下策。
她衣袖遮掩着脸,紧张地吞下一口唾液。
心中大呼,救命!什么蠢办法!殿前失仪,简直大罪啊!
众人大惊,皇后讶异起身,立刻命一随身女官前去查看。
女官应下,赶忙伸手探探鼻息,呼吸微弱,又瞧见乐安脸色潮红,额头脸颊汗琳琳。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梁三小姐惊厥晕倒,鼻息很弱。”
太后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的审视着下面,思虑着她先前胆子不是很大吗,这就被吓晕了?
上次不还振振有词的顶撞来着。
“快去召太医!”皇后沉声命令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连素律急切,神态慌忙。
“阿姐前些日子发了热症,怕是还未痊愈。”
连素律心下多思多想,恐怕乐安以过敏症状来作晕倒,对太后皇后告状诬陷于她。
索性她说出另一个乐安晕倒的理由。
乐安正尽力控制着身体和眼皮不要动,听到连素律的话,心下错愕,她竟帮自己开脱说话?
太后望着殿下倒着的稚弱身影,神色缓和许多,终是不忍,语气慈蔼起来。
“来人,快扶三小姐去殿后暖阁歇息。”
乐安听到这句话大喜,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然后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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