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安的康复情况稳定向好,已经可以短时间在防护严密的情况下到花园里晒太阳。压在王芳心头的阴云逐渐散去,生活似乎正朝着平静安稳的方向回归。然而,那场席卷一切的危机和随之而来的真相揭露,终究在她和沈墨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催生了一些新的可能。
一个午后,王芳带着几份整理好的资料,再次来到了沈墨的工作室。这一次,沈墨没有表现出排斥,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让基金会整理了一份资料,”王芳将文件放在工作台上,“是关于母亲(沈清荷)所有已知遗作的详细档案,包括一些从未公开过的素描和手稿的高清扫描件。还有一份,是‘芳华新生基金会’这几年扶持传统工艺、推动非遗创新的成果汇总。”
沈墨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没有立刻去翻看,眼中带着询问。
王芳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和而认真:“沈墨,你拥有母亲传承下来的、最纯粹的艺术天赋和感知力。而我,或许不懂创作,但我有能力搭建平台,让有价值的艺术被更多人看到和理解。”
她停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构想:“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举办一场特殊的艺术展。名字或许可以叫——‘双生·回声’。”
沈墨的眉梢微微一动。
王芳继续解释道:“这个展览,可以有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展出母亲的遗作,那是源头,是她的艺术世界和精神遗产。第二部分,展出你的作品,展示她的艺术血脉在你身上的延续、演变与你独立的艺术表达。第三部分,则展示‘芳华新生基金会’扶持下的、那些受到传统工艺和母亲艺术精神启发的新生代匠人与艺术家的创新作品。”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作品陈列,”王芳强调,“这是一次对话。是过去与现在的对话,是纯粹艺术与商业赋能下的文化创新的对话,也是……”她看向沈墨,声音放缓,“我们之间,在各自不同轨迹上,对母亲留下的同一份精神遗产,做出的不同回应与探索。”
工作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沈墨垂眸看着那几份文件,手指无意识地在沾着颜料的桌面上轻轻划动。
这个提议,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视为母亲艺术唯一的、纯粹的守护者,而将王芳及其事业视为对母亲艺术的“玷污”和“利用”。但经历了这么多,她开始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如此非黑即白。
母亲的艺术需要被看见,被理解,而不是被束之高阁,成为少数人凭吊的标本。而她自己,也需要一个契机,向世界宣告她沈墨的艺术存在——她不仅是沈清荷的女儿,更是一个独立的艺术家。
王芳提供的这个平台,规模、资源和专业性都毋庸置疑。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接受它,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合作”,意味着她要如何面对自己艺术道路上的这种“关联”?如何在公众面前确立自己独立的艺术价值,而不是永远活在母亲的光环(或阴影)下?
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沉默了良久,沈墨终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艺术家特有的审慎与决断:“我需要绝对的自主权,对前两个部分的策展和作品选择。”
“当然。”王芳毫不犹豫地点头,“艺术上的事情,完全由你主导。我和基金会只负责提供支持和配合,确保展览顺利落地。”
沈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她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我同意。”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沈墨几乎埋首在了故纸堆和画作中,精心挑选母亲的代表作,同时也反复审视自己的创作历程,挑选能代表她不同阶段思考与探索的作品。她与王芳指派的基金会专业团队开始了密集的沟通,从展陈设计、灯光效果到画册编纂,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既要尊重母亲作品的沉静韵味,也要凸显她自己作品的现代力量。
王芳则动用了所有资源,为这场展览造势,确保它能获得最大的关注度。但她严格遵守着承诺,绝不干涉沈墨的艺术决策。她看着沈墨在布展现场为了一个展墙的颜色、一幅画的位置而反复斟酌、据理力争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母亲沈清荷对待艺术的那份执着与虔诚。
在布展的间隙,她们偶尔会一起站在某幅沈清荷的遗作前,静静地看上一会儿。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那些相似的眉眼凝视着画布上相同的笔触时,某种源于血脉的共鸣和理解,在无声中静静流淌。
艺术的融合,不仅仅是将作品并置在同一个空间里。它更是在尝试融合两条分离太久的人生轨迹,是在搭建一座桥梁,连接起过去与现在,血缘与独立,怨恨与理解。
“双生·回声”艺术展,尚未开幕,已然成为了连接这对孪生姐妹,以及她们与逝去母亲之间,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新起点。沈墨将如何在这场展览中,找到自己独立的艺术声音?王芳又将如何通过这次合作,重新定义自己与母亲艺术遗产的关系?一切都将在展览拉开帷幕的那一刻,接受审视与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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