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十三年春(1874年),兰州大营旌旗招展,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与历史上那支为粮饷、装备所困的西征军不同,此刻集结于此的湘军精锐,面貌焕然一新。
士兵们肩扛着统一制式的“远火二式”步枪,黄铜弹壳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取代了以往繁杂的前装火绳枪和燧发枪。更引人注目的是,营中那数十门用厚实油布覆盖、牵引车辆也与众不同的“惊蛰”炮。它们沉默地矗立着,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左宗棠抚着花白的胡须,站在点将台上,望着这支脱胎换骨的雄师,心中豪情万丈,亦感慨万千。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来自陈远的密信。信中除了例行问候和询问军需是否到位外,还附上了一份由制造局测绘科学员结合陈远“提示”绘制的《哈密至乌鲁木齐沿途水草、地形及潜在敌军布防要点略图》。其精细与准确程度,远超朝廷兵部所能提供的任何图册。
“陈远……额驸……”左宗棠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此人不仅提供了利器,更在战略情报上给予了不可思议的支持。他虽远在京城,其影响力却已如无形的臂膀,深入到这西征的方方面面。这份人情,太重了。
“大帅,各部已整装完毕,请大帅示下!”一名身着新式军装、精神抖擞的年轻参将上前禀报。此人正是讲武堂第一期毕业生,被陈远“推荐”至左宗棠麾下效力,实则也肩负着沟通联络与技术指导之责。
左宗棠收敛心神,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台下数万将士,声若洪钟:“将士们!阿古柏窃据我新疆,裂我疆土,奴我同胞!今日,王师西征,吊民伐罪,赖皇上天威,将士用命,更有京城陈额驸鼎力相助,赐我利刃雄炮!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四野,新式步枪的刺刀在戈壁的阳光下映出森森林立的光斑。
西征,正式开始了。
大军出兰州,过河西走廊,一路西行。陈远通过胡雪岩渠道保障的后勤体系发挥了巨大作用。改良的运输车队、定点设立的补给站、以及由“西北拓垦商社”雇佣的大批驼队,使得粮草辎重得以相对顺畅地运抵前线。虽然路途依旧艰险,但比起历史上“千里馈粮,士有饥色”的窘境,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与此同时,一场无声的较量也在进行。陈远指示李铁柱,利用上海的商业网络,开始小批量、高价格地向中亚乃至俄国商人出售一些“淘汰”下来的旧式火器(实则为江南制造局的次品),并故意泄露一些经过篡改的、关于西征军规模和装备的“情报”,混淆视听,扰乱阿古柏及其背后支持者的判断。
大军行至哈密,短暂休整。左宗棠按照陈远《后勤疏》中的建议,在此设立了大本营和屯田基地,引入内地较为先进的农具和水利技术,招募流民、安抚当地部族,开始实施“以战养战”之策。这一举措,不仅稳定了后方,也为后续进军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而在前线,新式武器的威力很快得到了检验。先锋部队在遭遇小股敌军骚扰时,“远火二式”极高的射速和精度,以及远超敌射程的“惊蛰”炮的零星试射,往往能在接敌前就造成敌军巨大伤亡和心理震慑,使其溃不成军。西征军的伤亡率,降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点。
捷报传回京城,朝野震动。以往弹劾陈远“靡费”的御史们暂时闭上了嘴。慈禧太后在朝堂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对恭亲王说道:“这个陈远,倒是真有些本事。看来,这新军和制造局,没白办。”
恭亲王心中亦是复杂,既欣慰于西征顺利,也暗自警惕陈远势力膨胀之速。他躬身道:“全赖太后、皇上洪福,将士用命,陈远…亦算是知人善任,后勤保障得力。”
紫禁城的赞赏或是猜忌,暂时都传不到西北前线。左宗棠站在哈密城头,望着西边广袤而陌生的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份精细的地图。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乌鲁木齐、吐鲁番、库车……一座座坚城需要攻克。
但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因为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数万忠勇的将士,更有这个时代最锋利的牙齿和最明亮的眼睛。而这牙齿和眼睛,都与远在京城那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紧密相连。
“传令下去,休整三日,兵发乌鲁木齐!”左宗棠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绝。
黄沙百战,铁流万里,一场注定将改写西北格局的征途,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陈远的身影,虽未亲临战阵,却已如影随形,深刻地影响着这场战争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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