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逸堂”后院厢房内,油灯如豆。苏逸、林羽、白芷三人围坐在小桌旁,面色凝重。桌上摊开着白芷凭记忆勾勒出的、关于兵部军械异常调运的简要记录,以及那位心存疑虑的书办——姓王,名文正——的粗略信息。空气仿佛凝固,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接触王文正,风险极大。”林羽指尖点着“兵部”二字,声音低沉,“他是关键人物,但也可能是个陷阱。秦嵩的人既然在核实你的底细,未必不会用这种方式引蛇出洞。”
苏逸眉头紧锁:“但这条线索太重要,与云中镇之事相互印证,直指秦嵩通敌的核心。若能得到兵部的内部文书,便是铁证如山!我们不能放弃。”
白芷轻声道:“或许…可以再等等?等我再为那老妇人复诊时,旁敲侧击,了解更多关于她儿子的情况,比如他常去何处,与何人交往,再做打算?”
就在三人商议未定之际,林羽忽然抬手,示意噤声。他侧耳倾听,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周身气息内敛,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
“有人。”他唇齿微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苏逸和白芷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后院一片死寂,只有晚风吹动药材枝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更梆声。
林羽如同鬼魅般起身,未发出丝毫声响,悄无声息地贴近厢房唯一的窗户,透过窗纸的微小缝隙向外望去。月光黯淡,后院景物模糊,但他超凡的目力依旧捕捉到了几个不属于这里的“影子”。
墙头,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同壁虎般紧贴,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窥视着亮着灯的厢房。院墙角落的阴影里,似乎还伏着另一人,呼吸绵长而轻微。更远处,靠近后门的位置,也有若有若无的气息存在。
至少三人!而且看其隐匿身形的方式和呼吸节奏,绝非普通毛贼,是训练有素的探子,极有可能来自相府!
对方显然加大了监视力度,甚至可能已经对医馆产生了更深的怀疑,今夜便是前来确认,甚至…寻找动手的借口!
林羽眼中寒光一闪。他退回桌边,对苏逸和白芷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待在房内。随后,他如同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缝隙,闪身而出,复又将门轻轻掩上,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未惊动窗外丝毫。
苏逸和白芷在房内,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林羽武功高强,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来意不善。
后院中,林羽并未直接攻击墙头那人,而是如同真正的影子,贴着墙根,利用井台、晾晒药材的架子等障碍物,完美地隐匿了行迹,率先向着靠近后门那个气息摸去。
那探子伏在门边的阴影里,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厢房方向,盘算着如何能靠得更近些。忽然,他感觉颈后微微一麻,仿佛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连哼都未能哼出一声,便彻底失去了知觉。林羽出手如电,一指便点中其昏睡穴,同时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其软倒的身体,轻轻放倒在地,未发出一丝声响。
解决掉一个,林羽毫不停留,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掠向院墙角落。那里伏着的探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却只见一道模糊的青影扑面而来!他大惊失色,想要张口示警,但一只冰冷的手已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的声音硬生生堵了回去。同时,膝窝处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紧接着后颈又是一麻,意识迅速沉入黑暗。林羽的手法干净利落,卸关节、点穴道,将其制服,同样未惊动墙头同伴。
此刻,墙头上那个探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下面太安静了,同伴的气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正欲发出预警信号,忽然觉得脚踝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猛地从墙头扯落!
他惊骇欲绝,人在空中,便欲挥拳反击,但那只抓住他脚踝的手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顺势一抖,他全身筋骨如同散架般酸软,所有力道瞬间被化解。未等他落地,林羽的另一只手已精准地按在了他的背心要穴上,一股阴柔的内力透体而入,瞬间封住了他全身气血运行。
“砰!”一声闷响,这名探子重重摔在地上,虽未受伤,却已动弹不得,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矗立在身前的青色身影。
从林羽出手到制服三人,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快得令人窒息。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呼喝惨叫,只有绝对的速度、精准和力量碾压。
林羽俯视着地上那个唯一还清醒的探子,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没有问话,因为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只是缓缓抬起脚,悬在那探子的右手手腕之上。
那探子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拼命想摇头,想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羽的脚轻轻落下。没有骨头碎裂的爆响,只有一声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探子浑身剧颤,眼球暴突,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他的腕骨,已被一股阴柔暗劲震得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虽未彻底粉碎,但那种钻心的疼痛和预示着残废的恐惧,远比直接的断裂更令人绝望。
这是警告。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林羽收回脚,不再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三人,身形再次融入黑暗,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厢房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解决了。”他平淡地对紧张等待的苏逸和白芷说道,语气如同只是拂去了衣上的尘埃。
苏逸和白芷直到此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们虽未亲眼目睹过程,但能想象到外面的情形。
“他们…”白芷有些担忧。
“只是教训,没要命。但足够他们躺上十天半月,并且…记住这个教训。”林羽淡淡道,“经此一事,相府的探子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靠近医馆核心区域。但我们暴露的风险,也更大了。”
果然,后半夜,相府派来的人手悄无声息地将三名昏迷和半残的探子拖走,如同清理垃圾一般,未留下任何痕迹。然而,那股萦绕在“芷逸堂”周围的监视压力,虽然并未消失,却明显地向后退缩了一些,变得更加隐蔽,也更加…忌惮。
林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如雷霆,既暂时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也向暗处的对手,展露了足以令其心惊的锋利獠牙。潜龙在渊,其护身之利爪,已初显锋芒。然而,所有人都明白,更猛烈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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