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江辞就被一阵极其富有节奏感，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吵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蛮力撕扯牛皮，又夹杂着类似指甲刮过石板的尖锐噪音。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一股起床气走出破殿，循声望去。
只见空地上，熊教习正坐在那条巨大的铁鳞蟒尸体旁。
他一只手按住蟒身，另一只手…正徒手撕扯着那些暗褐色的坚硬鳞片！
没错，是徒手！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扣住鳞片边缘，手指如同铁钩，猛地一发力，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啦”声。
一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鳞片就被他硬生生撕了下来，随手丢在旁边的空地上。
那动作，粗暴得像是孩子在撕扯玩具，而不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物资”。
江辞看得眼皮直跳。
他想象中的“繁琐”、“考验耐心”的画面根本没出现。
熊教习干这活儿，看起来比开荒还轻松写意，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不是在剥鳞，而是在进行某种行为艺术。
“宗…宗主……”
玄石子也醒了，站在江辞身边，小声说道：“熊教习他力气太大了，弟子之前试过，用砍柴刀都很难砍动这些鳞片的。”
江辞无语望天。
他再一次低估了这位员工的硬件配置。
给猛男安排精细活以期让其产生挫败感的计划，再次宣告破产！
照这个速度，恐怕不到中午，这蟒蛇就得被剥成一条光溜溜的肉棍。
“咳，”江辞干咳一声，走上前去，“熊教习，早啊。”
熊教习头也没抬，闷闷地“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刺啦”又是一片鳞片被撕下。
“这鳞片……剥离的时候，要注意完整性，尽量保持完好，这样……才能卖上好价钱。”
江辞试图给他增加点难度，暗示他慢工出细活。
熊教习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片边缘有些卷曲，带着点碎肉的鳞片。
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他随手丢弃，堆在一起的“战利品”。
似乎思考了一下。
然后，在江辞期待的目光中，他换了个手法。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鳞片根部，手腕猛地一抖，如同施展内家寸劲般。
“啪！”
一声轻响，那片鳞片竟然齐根而断，边缘平整，完好无损！
熊教习将这片完美的鳞片放到另一边。
然后继续用这种精准爆破式的手法处理下一片。
效率……
似乎比刚才徒手撕扯时还要高了一点？
江辞：
“……”
他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这员工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睡觉的熊教习吗？
难道干活能激发他的潜能？
就在这时。
林师姐也从临时休息的偏殿走了出来。
她看到地上堆积的鳞片，眼睛微微一亮！
她走上前，捡起一片被熊教习粗暴撕下，边缘有些破损的鳞片，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硬度。
“宗主，”她转向江辞，语气带着一丝研究的兴致。
“这铁鳞蟒的鳞甲坚硬异常，若是研磨成粉，不知能否加入到驱蚁灵草的燃烧材料中，或许能增强驱虫效果，或者延长作用时间？”
江辞一听，差点背过气去。
又来了！
又来了！
这位科研狂人又开始发掘废物的利用价值了！
他本来指望这些鳞片能直接换成灵石，现在林师姐居然想拿来搞研发？
研发是需要投入时间和资源的！
而且万一研发成功了，岂不是又给宗门增加了一项核心技术？
这还让他怎么解散！
“不可！”
江辞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变调。
林师姐和玄石子都疑惑地看向他。
江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稳住心神，强行解释道：“此物……此物价值不菲，当以换取灵石，解决宗门眼下困境为重。”
“研发之事……”
“待日后宗门宽裕，再行考虑不迟。”
他努力将话题拉回“变现”这个主题上。
现在任何可能增强宗门实力的研发行为，都是他解散道路上的绊脚石！
林师姐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江辞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在跟一个无形的对手拔河，而他的两个员工正在拼命地把绳子往对方那边拉。
他看了看高效剥鳞的熊教习，又看了看时刻想着如何物尽其用的林师姐，再看了看一脸崇拜望着自己的玄石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照这个趋势下去，他的青云宗，怕不是要在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里，一步步走向扭亏为盈？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必须做点什么，把这种危险的势头扼杀在摇篮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颗被他小心翼翼收起来的蛇胆。
或许，是时候去坊市一趟了。
不仅仅是为了变现，更重要的是——
他需要寻找新的，更温和的解散灵感。
比如，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能让员工自愿离开的奇闻异事，或者……
有没有哪个宗门正在高价挖角？
对！
挖角！
如果能有外部势力看中他的某个员工。
开出他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员工心甘情愿地跳槽，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这个念头让江辞精神一振。
他看了一眼忙碌的三人，心中有了计较。
“玄石子，小林，你们今日照常忙碌。”
“本宗主需亲自去坊市一趟，处理这些物资，顺便……打探一下行情。”
他特意强调了“打探行情”几个字。
“宗主，弟子陪您去吧？”玄石子连忙道。
“不必！”
江辞立刻拒绝。
他可是要去寻找挖角机会的，带着个自家员工像什么话？
“宗门需要人看守，你们留下。”
“本宗主去去就回。”
他得单独行动，才能方便他进行一些不太符合宗主身份的“市场调研”。
希望这次坊市之行，能给他带来一些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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