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先生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长久地凝固在瑞博恩身上,那双浅色的眼睛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店铺里堆积如山的魔杖匣子似乎都在这沉默中屏住了呼吸,唯有壁炉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先生?”瑞博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这声呼唤似乎将奥利凡德从遥远的思绪中猛然拽回现实。他轻轻晃了晃头,银白色的头发随之颤动了一下,仿佛抖落了无形的重负。“哦,没事儿,”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轻柔,却又似乎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让我看看,你们习惯用哪只胳膊挥动魔杖?”
“右手。”瑞博恩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两人都不是左撇子,这个选择理所当然。西弗勒斯的声音简短而平直,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惯有的审视,冷冷地掠过奥利凡德布满皱纹的脸,那份不易亲近的疏离感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这位年迈的魔杖匠人隔开。
“好的。”奥利凡德应道,动作利落地从他那件沾满灰尘的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银色精细刻度的卷尺。那卷尺仿佛拥有生命,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那么,谁先来?”
瑞博恩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姿态从容:“我先来吧。”
卷尺自动飞起,如同一条灵巧的银蛇,围绕着瑞博恩的身体快速游走测量:臂长、身高、肩宽、头围,甚至两鼻孔间的距离都未能幸免。西弗勒斯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习惯性地收拢在旧袍子的袖子里,目光在自动飞舞的卷尺和奥利凡德专注的脸上来回移动,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观察。他对这繁琐的仪式本身并无异议,但对象是奥利凡德,就足以让他保持最高度的警惕。 当卷尺测量完毕,又同样精准地记录了西弗勒斯的各项数据后,奥利凡德才转身走向柜台后那几乎触及天花板的魔杖匣子森林。
他瘦削的身影在匣子堆中穿梭、寻觅,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一场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古老仪式。不一会儿,他抱着十几个狭长的匣子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成两堆放在柜台上。
他首先从左边的匣子堆里抽出一个,匣盖开启时发出轻微的木质摩擦声。他取出一根魔杖,递给西弗勒斯。“试试这个,十三又四分之一英寸,桦木制成,杖芯是龙的心弦。桦木常象征守护与新生,龙心弦则充满力量。”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接过魔杖,指尖传来的微弱排斥感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甚至没有挥动,只是感受了一下那并不和谐的共鸣,便果断地将魔杖递还了回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哦,看来它并不认同你,”奥利凡德毫不意外,眼中反而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桦木的选择方向是对的,那么……” 他接过魔杖,动作带着职业性的利落,指尖在杖身上轻轻一抚,仿佛在与它做无声的告别,随即小心地将它放回匣中,匣盖合拢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转向左边那堆匣子,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锁定新的目标,精准地抽出另一个匣子。
“试试这个,”他的语气带上了一点笃定,“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依旧是桦木,但杖芯换成了蛇的神经。蛇神经更为敏感,也更擅长精细操作。”
西弗勒斯依旧沉默着接过。然而这一次,截然不同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从杖柄处涌入掌心,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仿佛这根魔杖是他肢体缺失已久的完美延伸。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油然而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随手一挥——
呼!
柜台左侧那堆原本摆放整齐的匣子仿佛被无形的旋风卷起,哗啦啦地绕着狭小的店铺飞旋了一整圈,带起的风吹动了奥利凡德的长发和瑞博恩的衣角,最终又如同被精准操控般,分毫不差地落回了原位,连一丝灰尘都未惊起更多。
“非常漂亮!”奥利凡德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毫不吝啬地赞叹道,“流畅、精准,力量收放自如!这根魔杖选择了你,斯内普先生。桦木守护你的道路,蛇神经则让你在精微处如鱼得水。完美的结合。”
西弗勒斯感受着魔杖与灵魂深处那份奇异的共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杖身。这份契合是真实的,强大而令人安心。然而,当奥利凡德的声音响起,那带着惊叹的赞誉却像投入冰水中的石子,只在他心中激起一丝微澜便沉了下去。他并未回应奥利凡德的评价,只是微微颔首,将魔杖稳稳握在手中,仿佛那赞美并非对他而发。魔杖属于他,但这并不代表他需要认同这个制造并售卖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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