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瑞博恩最后那个幼稚的“魔药不如我”的言论,西弗勒斯选择了无视。他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拿出一个镶嵌着银蛇纹章的小巧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支水晶小瓶,瓶内盛放着颜色各异的澄清液体——艳红的补血剂、澄澈的提神剂、泛着珍珠光泽的解毒剂、以及一瓶罕见的、闪烁着微光的白鲜精华。
“都是一些常用的,”西弗勒斯将木盒递给瑞博恩,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递过一叠羊皮纸,“你带着吧。”
瑞博恩没有假意推辞,他知道这是西弗勒斯别扭的关心方式。他接过木盒,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西弗别担心,”他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我不会去有危险的地方的。我可是很惜命的。”
“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西弗勒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实验台,但紧绷的肩膀线条似乎放松了些许。
“难道不是吗?”瑞博恩挑眉反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
西弗勒斯沉默着,没有回答。即便心里某个角落确实承认瑞博恩拥有自信的资本,他也绝不会宣之于口。夜渐深沉,寝室里只剩下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两人平稳的呼吸,一种无言的默契在寂静中流淌。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瑞博恩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简单的行囊,走到西弗勒斯床边。少年还在沉睡,黑色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平日里紧绷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瑞博恩俯下身,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道:“西弗,我先走了。”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西弗勒斯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醒来。瑞博恩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温暖的寝室。
门关上的轻响之后,西弗勒斯缓缓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瑞博恩身上那种混合了阳光、羊皮纸和某种独特草木气息的味道。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在晨光熹微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凝视着那枚小小的狼头银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它冰凉的轮廓,仿佛能从中汲取某种力量。许久,他才起身,将那份隐秘的牵挂压下,投入到魔药的世界中去寻找慰藉。
另一边,瑞博恩在城堡门口的石阶上找到了邓布利多校长。老校长今天穿着一件点缀着金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准备好了吗,沃夫先生?”他笑眯眯地问。
“随时可以出发,校长。”瑞博恩点头。
“那么,抓紧了。”邓布利多伸出胳膊。瑞博恩刚搭上去,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攫住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他强行塞进一根狭窄的橡胶管里。周围的一切——城堡的轮廓、清晨的薄雾、甚至空气本身——都疯狂地扭曲、旋转、拉长,变成模糊的色块和线条。强烈的窒息感和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骨头和内脏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在瑞博恩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股力量撕碎时,一切骤然停止。
“砰!”
双脚结结实实地踏上了地面,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仿佛被巨力揉捏过的、深入骨髓的酸痛。瑞博恩身体晃了晃,随即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瞬间稳住,他绷紧全身肌肉对抗着那股不适感,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带着松针和泥土芬芳的空气。冰冷的空气如同清泉灌入灼热的肺腑,快速驱散着残留的空间扭曲感。他抬头仰望,陡峭的山壁直插云霄,在接近山顶、云雾缭绕的地方,隐约可见一栋小小的、古朴的两层石屋,像一颗嵌在巨大绿绒毯上的小石子。
“我的那位老友就住在这里。”邓布利多指着山顶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访友的闲适,似乎完全不受刚才空间穿梭的影响。
“确实是一处…超凡脱俗的所在,”瑞博恩由衷地赞叹,身体的不适感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环境的敏锐观察力。他环顾着四周原始而壮美的山林,“想来这位大师定是淡泊名利,才能在这深山中安享清净。”他心中快速评估着地形——山势陡峭,林木茂密,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极其细微却异常坚韧的魔法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座山体,显然是强大防护魔法的效果。
瑞博恩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陡峭的山壁和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蜿蜒小径,最后再次落在那高耸入云的山顶小屋上。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教授,”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一丝探究,“这里的防护魔法…强度惊人。我能感觉到空间的锚定和扭曲。这意味着我们无法通过幻影移形直接抵达山顶,对吗?” 他绝不想立刻重温那“被塞进橡皮管”般的糟糕体验——此刻的询问,纯粹是基于对魔法环境的理性分析和对时间效率的权衡。毕竟,以他的体能,攀登这座高山固然辛苦,却并非无法完成的任务,只是时间成本更高。
“非常敏锐的判断,瑞博恩,”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蓝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完全正确。这座山的空间结构被古老的魔法彻底固化并扭曲了,任何试图在此范围内进行空间跳跃的行为,都如同试图在冻结的冰面上凿洞,不仅徒劳,还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危险反噬。” 他指了指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这条最‘脚踏实地’的道路了。希望我的老骨头还能跟得上你的步伐。”
“好吧,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瑞博恩压下心中对再次长途跋涉的无奈,打起精神。这山对他来说本不算什么,全力奔跑半个小时或许就能登顶。但身边跟着一位年逾百岁的老人家,他只能耐着性子,配合着邓布利多缓慢而稳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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