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扈通明大气都不敢喘。
近前一观,堂上坐着京兆尹,堂下跪着祁九和几个衣着朴素的百姓,厅堂两侧还坐着几位看客。
嗯?!!
怎么还有看客呢?
这些人能进来,那他姐姐怎就不能陪着……
看清楚两侧的人物,扈通明瞬间清醒,幸好扈长宁没跟着进来。
左边坐着景王,右边是祁家的两位叔伯。
为什么扈通明能认出祁家人,主要是这家人气质过于特别,达远一瞧最清风朗月的那几位就是。
堂下的祁九跪姿端正,囚服崭新,扈通明却嗅到了药味和血腥气。
祁九被上过刑?
脑海中百转千回,现实中不过一眨眼的时间。
京兆尹仪态沉稳,目不旁视,“来者何人?”
固定程序走一波,扈通明站在一侧垂首回答。按理来说他也该跪的,毕竟他没有官身,还是疑犯。
但这场面彻底给扈通明镇住了,一开始忘了跪,后头京兆尹不提,他顺利将这玩意儿一忘到底。
左右两侧的人都没有开口,公堂之上唯余京兆尹和扈通明的问答声。
“故昨夜你并没有见到祁思嘉?”京兆尹不怒自威,一音直扬京都外。
“没有。”扈通明垂眸回道,“昨晚和几个朋友喝酒,累了就出门走走,而后归家。”
“可有人证?”
“我近身的随侍和护卫可作证。”说完恍然,自己人讲出来好像没什么证明效果。
脑子转冒烟,“我昨晚爬墙回去的,去观仁巷可以看到爬墙的痕迹……”幸运的话你还能找到属于我的脚印。
为什么不擦拭痕迹,因为这地方一直存在,众人都会默契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大家心照不宣地从这回家。
在京兆尹的目光中扈通明逐渐压低了声量,两种违法行为,扈通明往那处说都会受到对方的眼神攻击。
但没办法,孰大孰小,扈通明还是能辨别的。
再问过几句后,京兆尹引出重点,“昨夜有人报案,说有人在坊市里行凶。死者坊内住户刘六,现场缉拿凶犯——祁思嘉。”
视线挪向从一开始便一声不吭的祁九,京兆尹询问,“祁思嘉你可认识刘六?”
祁九还是没吭声。
扈通明大着胆子仔细端详一下祁九,不对!他跪着的地方怎么氤出那么多血。
少年指着祁九,视线惊恐,“祁思嘉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右两侧以及京兆尹都被扈通明的话给吓一跳。
案子没断清楚,人死于牢狱之灾,京兆尹难辞其咎。
祁家人从祁九跪在那里就发现不对劲,他身上的衣物太干净了。在景王想处理他们家人的前提下,祁九还能有这待遇,这本身就很奇怪。
他们原本想请大夫过来看,可话刚说出,景王本人就到了。
美其名曰,关心祁家人。
而景王的关心,就是让京兆尹赶快断案,还祁九一个清白。至于轻易送药这种事,等回家了可以慢慢做。
因此,祁九身上的伤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在扈通明进来之前气氛凝滞,本身就是因为这两方的对峙已经放到了明面上,对此,京兆尹又能说什么呢?
三方共同沉默,直至扈通明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
齐思嘉从昨晚入狱开始就被景王的人轮番上阵处刑,身上的伤口都很隐晦,甚至提人前都有人给他上过药。
就是吧,这药药效一般,血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控不住伤势。
他脊背挺拔地跪在那不是他在扞卫自家的风骨,是他太痛了,痛到……再也没有力气挪动自身,调整仪态。
迷蒙间听到扈二的声音,祁九想抬头看看,但没多久,他竟然听到扈二说他死了。
不愧是小狐朋,昏迷前祁九唇角勾了勾,既然如此,那他就死一死吧。
声落人倒,堂上之人纷纷乱了阵脚。
而被提到堂上对峙的刘家人也觉得很惊恐,明明他们是受害者,但身处其间并没有多自然。
反而,越待越觉着浑身冰冷。
刘六其人死有余辜,其实这些贵人们只要调查一二就能明白,若真是这位公子杀的人,那肯定也是刘六动手在先。
可贵人没问话,他们也怕挨打。
事情因为祁九的失血晕厥而中止,扈通明的声量够大,那嘹出来的一嗓子让门口的扈长宁都心一惊。
听是听不真切的,但扈长宁能判断出来那是二郎的声音。
扈长宁立即让人去请父亲,“就让他来京兆府。”
京兆府有自己的专职医士,请医不难,难的是祁九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没办法处理。
新鲜的伤口紧贴衣物,干涸的血迹将衣衫嵌在创口中,还不止一处。
失血为上,首先得止血。
然,这创口若是重新清理好,祁九有没有命顶到上药那一刻都说不好。
扈通明那嗓子将京兆尹和祁家人嘹得心惊胆战,而景王……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还瞪了一眼扈通明。
恰巧扈通明只关注床上的病人,错过了这莫名其妙的视线。
如果对上的话,扈二应该也会回之以白眼。
人又不是他伤的,也不是他救的,瞪他作甚。
诶!!!
救人。
医士手足无措的间隙,扈通明将祁家大伯拉到一边,“祁家大伯,用这个。”
祁元贞被那句死给摄住了心神,直到扈通明推了他一把,他才缓过神来。
“扈家小子。”垂下一看,扈通明手里有一温润瓷瓶。
献药。
祁元贞接过药品一看,好像是京都最近很有名的金疮药。
那药秘方不就是在扈家人手里?
祁元贞道了声“多谢”,而后将药拿给医士。
“用这个。”创口清理后立即上药,“不够我们去买。”
他记得药铺有售,先前价贵无比,无法大量购入,但最近产量好像上来了,价格下滑,储备也充足。
他们可以买。
医士闻了闻那药瓶,嗯!闻不出来什么玩意儿。
但家里人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用。
马上就用。
景王默默凑到扈通明身侧,“不愧是扈家人。”看着就是烦。
话说一半,景王默默离去。
其实是他的离开无人在意,走了也没人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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