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改造四合院所需要的天文数字，抽干了所有人的力气。
张一清努力想破解眼前的困局。
威廉王子的承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王室的友谊”。那确实可能是一条捷径，一个电话或许就能解决燃眉之急。
但张一清几乎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
人情债，尤其是牵扯到那种层面的，往往比金钱债务更加沉重和难以预料。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骄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轻易动用这层关系。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周启明亲自打来的电话，声音沉稳而带着关切：“张师傅，您托付的两件法器，已由我们最可靠的人护送到燕京，安全抵达您指定的地方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接收？”
法器到了？！
张一清精神陡然一振。
英伦之行，除了七星灯，他还从“鸦语庄园”带回了——另外三件价值连城的古物。
其中一件，已在李家拍卖会上慷慨捐赠。还有另外两件，由周家派人秘密护送回了燕京。
“多谢周先生，我这就去取。”
张一清声音沉稳，心头的阴霾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他迅速起身，对宿舍里依旧沉浸在“天价”打击中的兄弟们，简单交代了一句：“我出去办点事，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已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宿舍。
寒风扑面，张一清骑着共享单车，目标明确地驶向校外一处安保严密的私人仓储中心。
在那里，他顺利接收到了两个包裹严实、散发着古旧气息的锦盒。
隔着盒子，他都能隐约感受到，里面器物沉淀的岁月气息，和内敛的奇异波动。
钱，就在这里面！
但如何将这两件宝物，快速、安全地转化为巨额现金？
普通的拍卖行流程冗长，且未必能拍出理想价格，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需要一个能量巨大、人脉顶级、且值得信赖的渠道。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苏明月。
华清大学古玩社社长，苏氏集团唯一继承人，那个优雅从容、慧眼独具的学姐。
她的家族苏氏，在华夏古玩界根基深厚，触角遍布全球顶级藏家圈子。
找她，是眼下最优的选择。
张一清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苏明月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她清越悦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清冷声音： “哟，张学弟？港岛的风云人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该不会是，又淘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了吧？”
苏明月一开口就提到港岛，但张一清没有感到意外，以苏家的触角，了解港岛发生的一切，只在情理之中。
“苏学姐，打扰了。”
张一清开门见山，语气诚恳，“确实有两件东西，想请你帮忙看看，看能不能尽快出手。东西……有点烫手，价格需要足够好，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明月声音里那份公事公办的清冷敛去，多了几分认真和敏锐：
“‘烫手’？能让张学弟你都说烫手，还急着出手的东西……看来不简单。行，你现在在哪？带着东西，来‘静园’找我。”
“静园”，是燕京一处极其隐秘的顶级私人会所，位于后海深处，闹中取静，只对极少数特定圈子开放。
苏明月约在那里见面，本身就意味着她对这件事的重视。
一小时后，张一清在侍者的引领下，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来到一处临水的雅室。
室内燃着上好的沉香，清幽淡雅。
苏明月已经等在那里，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月白色改良旗袍，外罩一件薄薄的羊绒开衫，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衬得肌肤胜雪，气质高贵娴雅。
她面前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正慢条斯理地温杯烫盏。
看到张一清拎着两个锦盒进来，苏明月眉眼轻抬，神情淡然：“坐。能让学弟你火急火燎的，我倒要开开眼。”
她目光落在锦盒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职业性的审视。
张一清没有寒暄，直接将两个锦盒小心地放在铺着丝绒的案几上，一一打开。
当两件造型奇特的古物现出真容时，苏明月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放下茶杯，眼神变得认真，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着两件器物，甚至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强光手电和高倍放大镜。
时间在沉静的空气中缓缓流淌，只有沉香袅袅升起。
苏明月看得极其专注，时而凑近观察，时而用手指极其轻柔地触摸，甚至闭目凝神，似乎在感受其内在的某种韵律。
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她才缓缓放下放大镜，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张一清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张学弟……你每次出手，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
她指着其中一件：“战国豆形灯，器型雄浑大气，上面的龙纹凶猛矫健，五爪清晰有力，而且底部还刻有铭文——公输造！典型的青铜精品，存世稀少，价值……难以估量！”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另外一件：“这件应该是唐代汉地的密宗灯，上面饰有连珠纹、莲花纹，受唐与中亚工艺影响，以青铜、银鎏金为主。看风格和工艺，极有可能是太宗皇帝，为赏赐藏地高僧或是法门寺而特制的！”
苏明月抬起头，直视着张一清，语气斩钉截铁：“这两件东西，任何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以成为顶级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放在一起……学弟，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卖多少钱？或者说，你需要多少钱？”
张一清迎着她的目光，没有隐瞒，“苏学姐，实不相瞒，这两件古物，是我从英伦某个勋爵手上‘抢’回来的，所以我说东西有点‘烫手’。我现在需要至少一亿现金，越快越好。”
“嘶……”苏明月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以她的家世和见识，也被张一清胆大包天的举动给惊了一下。
她沉吟片刻，眼神快速闪动，显然在权衡利弊和运作方式。
“这样的话，你这两件东西还真挺‘烫手’……”
苏明月分析道，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果决，“这样，交给我。我以苏家的名义，今晚就在‘静园’开一个最高规格的私密鉴赏会。我只邀请京圈最顶层的、有实力且识货的五六位藏家。圈子小，保密性强，竞争反而会更激烈。我亲自为你主持，保证这两件宝贝，拍出让你满意的价格！不过嘛，佣金我苏家要抽一成。学弟，你觉得如何？”
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不容置疑的魄力，这是顶级世家继承人才有的底气。
张一清心中一定，郑重道：“多谢苏学姐！这份人情，我张一清记下了。”
苏明月摆摆手，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优雅：“学弟，你以前欠我的，可还没还呢！”
张一清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为了他不惜得罪周家的“旧债”，这份人情债太重，他一直没有机会偿还。
“学姐放心，我不敢或忘。”
苏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拿起手机，开始迅速拨打电话，语气切换成干练的苏家大小姐： “福伯，立刻安排‘静园’最大的‘藏珍阁’，今晚清场，最高规格布置。对，要快。另外，按我下面说的名单，以苏氏集团和我个人的名义发紧急邀请函，就说……有惊世重器，过时不候！”
看着她雷厉风行地安排着一切，张一清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一些。
他看着案几上那两件，在柔和灯光下散发着历史与力量光芒的宝物，又望向窗外后海沉静的夜色。
今晚，“静园”之内，注定将掀起一场不为人知，却足以震动京圈顶层收藏界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核心，将为他打通通往那方灵地、通往“聚灵纳气阵”、通往更高境界的……金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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