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86 谋杀案
老刑警的眉头拧成死结——
若吴熙所言属实，江明远坠楼案的性质将彻底颠覆。
这不是简单的精神不稳定导致的跳楼自杀惨剧，而是某个凶手精心策划的数学谋杀犯罪！
李队表情凝重地按下通讯器，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技术组，我是李烨阳。”
“请立刻调取静波市立医院新住院部大楼，尤其是709病房所在楼层的全部建筑结构图纸，以及近三年的维护检修记录。重点核查承重结构部分。”
“并联系建筑安全鉴定部门和局里的犯罪心理分析师，准备对709病房进行秘密安全检测。”
江屿的修长指节收得很紧，金属打火机外壳硌得掌心生疼，“......所以吴老师特意让老头子准备穿大红，第二天还开车来接我去cmo颁奖礼，是怀疑凶手已经准备动手？”
吴熙苦笑一声，“……酒红色西装，是我硕士毕业典礼时，老师穿的衣服......他那天称赞我是这届毕业生中最让他骄傲的......”
“我是想让他想起我们的师徒情分......从而采纳我的建议......在我心里永远当他是恩师......”
“......就算当时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还是希望他能立刻离开那间病房，最好是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这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真的有人想利用拓扑图案的心理暗示，来谋害一个长期卧床的数学家，应该也会适当收敛，不敢立刻就大张旗鼓地对一个媒体刚刚报道过的学术泰斗动手。”
女人的眼泪再次滑落，一滴滴砸在金属桌面上，“我甚至打算，第二天就用新住院楼建筑结构顾问的名义，申请对各个病房进行结构检查。”
“到时再好好研究一下那道承重梁的阴影是不是确有其事。谁知道第二天刚到老师的病房，就看到他双目紧闭地正被护士推出......”
“护士说早晨查房时发现江明远老师状况不对，可能是体位性低血压导致的短暂性脑缺血，需要立刻处理......”
“我就在外面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主治医师跑出来说老师虽然醒了，但出现呼吸困难症状，大概率是肺栓塞，需要做紧急手术，让我找直系亲属签字......”
“江同学，当时我只能开车去cmo决赛现场找你出来。谁能想到晚上你得奖的时候，老师就......”
李烨阳的目光如炬，“吴熙女士，因为没有切实证据，所以我能够理解你当时没有报警。但你当时是在怀疑谁？嘉铭建筑，陈大龙或者王东宇，是否有过类似的前科，及犯罪可能性？”
“还有，为什么你没有在江明远坠楼后的调查中，提到对承重梁的怀疑？”
吴熙抬起妆容花了一片的脸，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江明远老师出事前一个月，我在与嘉铭建筑的项目总监汪煜哲边喝下午茶，边讨论莫比乌斯流转桥的建设落实情况时，转述了江老师拒绝加入顾问组的事情，当时......”
“他表情不虞地说了一句——就怕‘意外’谁都挡不住。”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嘉铭建筑做的，那我怎么敢告诉警方？......今天摔下去的是阻拦项目的江明远老师，明天摔下去的会不会就是有个妈妈说话不谨慎的吴雾？”
“......而且我也没有证据，第二天白天在病房勘探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多出的阴影部分了。”
“......或许与光照折射率有关，也或许真的是我眼花看错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但后来连续两年，江同学每次在市预赛用莫比乌斯变换解题时，我作为评审组组长都故意给你判了违规。”
“我还是想看在江老师的情面上，提醒你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量不要用这种解法。毕竟cmo金牌得主的答卷，到时是会被全国公开的。”
“而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中我能参与改卷的，也只有静波市区预赛。”
“不过去年江同学因打架斗殴，取消了决赛资格。而今年......谁能想到你甚至来我家，参加原本只有吴雾和毅航的省级选拔赛特训了......”
“吴老师。”江屿漫不经心的嗤笑像刀锋刮过铁锈，“你的梁上把戏，我和乖乖女都看穿了。”
“但无所谓啊，省级选拔赛的倒数第二题，我的解法是构造射影平面上的二次曲线。”
“瓷娃娃也不赖，用狄利克雷特征标的性质化简，直接砍掉三分之二的计算量。”
少年墨黑的鹰眸浸着罕见的认真，“你刚说——吴雾的脑子就不如江明远收养的我，”
江屿双手撑在审讯桌边缘，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头顶大半的光，像一座突然压下来的山，“吴熙，你他妈眼瞎？”
“你知道老子最早怎么对她着上魔的吗？”
“整个一中追我的女生，多到老子脸都记不清。”
“但就她一个能靠自己发现我每天打三份工，混迹地下拳场，还够胆到拿这当把柄，威胁我给她讲数学。”
少年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表情桀骜又野性，沙哑的嗓音却莫名了掺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柔软。
“吴老师，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被圈养的蠢兔子？”
“她是敢拿命跟我对赌的雅典娜，不是需要救世主的傻白甜。”
“所有题目我就讲一遍。”
“她回去能狠到刷完十套同类题，还都研究完全部的标答思路和自己的解题瓶颈，带着自己写的分析笔记和我教她的逻辑总结版本，第二天再来找我。”
“乖乖女撞到我打架，第一反应不是躲开不是告老师，也不是没脑子的往上冲。是拿把伞帮我引起路人注意，不单没暴露她自己给混混惹来报复，还顺手录下证据便于日后继续威胁老子。”
“她能用经纬度坐标和消防安全法反杀暴龙，又不会蠢到孤身涉险进地下。”
“在招惹我之前，会先算准老子舍不得的程度，再选择性地往刀口上撞。”
“是吴雾亲口说的‘互相算计到底’，也是她多管闲事地替我操心处分和未来。”
“是她非得把老子从黑豹的烂泥里拽出来，在江明远躺床上后还逼我站上cmo领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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