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窗户，在林薇的手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小心地将煎蛋翻面，蛋黄在锅里轻轻颤动，像一颗饱满的日出。这是陆沉舟最喜欢的熟度，蛋白微焦，蛋黄将凝未凝。
客厅里传来父亲看早间新闻的声音，主持人正在报道边境贸易的最新进展。林薇把煎蛋装盘，顺手关掉了厨房的电视。那些关于边境的新闻总会让她分心。
陆沉舟走进厨房，军装笔挺，肩章擦得发亮。他自然地接过林薇手中的盘子，“今天救援队有考核？”
“嗯。”林薇给他盛粥，“最后一次实战模拟。”
他点点头，专注地吃早餐。林薇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知道他又熬夜了。但这次不是因为紧急任务，而是在准备即将开始的跨军区演习。
“张猛昨天来电话，”林薇坐下说，“苏婉想请我们周末去吃饭。”
陆沉舟放下勺子，“这周末演习预备会。”
“我知道。”林薇微笑，“已经帮你推了，说等演习结束再去。”
这种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自从上次边境巡诊回来后，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平稳期。林薇不再追问他的工作任务，陆沉舟也会尽量分享能说的部分。
早高峰的医院依然忙碌。林薇刚换上护士服，沈馨就急匆匆地找来。
“3床的病人非要见你，”沈馨压低声音，“说是陆首长以前的兵。”
林薇跟着来到病房。床上坐着个黝黑的汉子，左腿打着石膏，看见林薇立即挣扎着想站起来。
“嫂子！”他声音洪亮，引得其他病人纷纷侧目。
林薇连忙按住他，“别动，小心伤口。”
汉子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是猛虎连的老兵，听说陆首长夫人在这个医院，特地来看看。”
他叫王铁柱，上周在工地摔伤了腿。闲聊中，林薇得知他退伍后开了家修车行，手下雇了好几个退伍兵。
“大家都念着陆首长的好，”王铁柱说，“要不是他当年严格，我们哪有现在的本事。”
林薇细心检查了他的石膏固定情况，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临走时，王铁柱塞给她一张名片。
“嫂子以后车有问题随时找我，免费修！”
上午的救援队考核在林薇的预料之中进行。她在模拟战场环境中快速判断伤情，准确实施急救，连最挑剔的教官都频频点头。
但在最后一项高空索降转运伤员时，意外发生了。固定担架的卡扣突然松动，伤员模型从三米高处坠落。
林薇几乎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做了缓冲。模型重重砸在她背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林护士！”队员们围上来。
林薇摆摆手，忍着痛检查模型。“我没事，检查设备。”
事后发现是卡扣老化导致的意外。队长要追究器材管理的责任，被林薇拦下了。
“发现问题比真的出事好，”她说，“这次经历能让所有人记住检查设备的重要性。”
下班时，陆沉舟的车等在医院门口。他很少这样招摇地来接她，林薇心里咯噔一下。
“考核受伤了？”他一见面就问。
林薇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们队长给我打电话了。”陆沉舟眉头微蹙，“他说你护住了伤员模型，自己却受伤了。”
林薇这才感觉后背隐隐作痛，“只是磕了一下，不严重。”
回家路上，陆沉舟一直沉默。直到快到家时，他才开口：
“下个月救援队有境外联合演练，你知道吗？”
“知道。”林薇看向他，“你想让我退出？”
“我想让你自己做决定。”陆沉舟停下车，“但你要明白，有些地区的局势并不稳定。”
林薇明白他的担忧。自从上次050系统事件后，境外势力对国内的情报收集一直没有停止。作为陆沉舟的妻子，她在境外可能成为目标。
“我会认真考虑。”她轻声说。
晚饭后，林国栋拿出本相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给陆沉舟看。
“这是薇薇第一次穿上护士服的样子，”老人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那时候她才这么高。”
照片上的林薇确实青涩，但眼神里的坚定和现在一模一样。陆沉舟仔细看着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夜里，林薇在书房整理救援队的资料，陆沉舟则在旁边看演习方案。两人各忙各的，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书房里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这种平静被一阵手机震动打破。林薇看了一眼，是救援队的群消息，都在讨论境外演练的事。
“决定好了？”陆沉舟头也不抬地问。
林薇放下手机，“我去。”
陆沉舟敲键盘的手停了一瞬，然后继续工作。“好。”
一个字，没有反对，没有担忧，只有全然的信任。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新默契。
第二天是周末，林薇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时陆沉舟已经不在家，桌上留着纸条：去部队，晚归。
林薇决定去看看苏婉和孩子。张猛家的小区很热闹，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追逐打闹。苏婉推着婴儿车在树荫下乘凉，看见林薇高兴地招手。
“林姐，正好有事想请教你。”
婴儿车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腮边。苏婉忧心忡忡地说孩子最近睡觉总是不安稳。
林薇仔细检查了孩子的体征，又问了喂养情况。“可能是轻微的腹胀，我教你怎么做抚触。”
她在苏婉家的沙发上示范婴儿抚触的手法，动作轻柔专业。张猛回来时，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
“嫂子这手法，比我们队医还专业。”
林薇帮苏婉调整好孩子的作息时间，又留下几个安抚小窍门。临走时，张猛送她到楼下。
“首长最近很忙吧？”张猛问，“听说要大演习了。”
林薇点头，“下个月开始。”
张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让首长多注意身体。”
这话里有话，但林薇没有追问。部队的事，该她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回家路上，林薇去超市买了菜。在生鲜区挑选排骨时，她注意到有个身影在不远处徘徊。对方穿着普通的运动服，但站姿和眼神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质。
林薇不动声色地继续购物，同时悄悄按了下手环上的加密通讯器。这是陆沉舟给她的新设备，有紧急报警功能。
在收银台排队时，那个身影消失了。林薇松了口气，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晚饭她炖了排骨汤，炒了两个小菜。七点多，陆沉舟准时进门，闻到香味眼神都亮了些。
“今天怎么有空炖汤？”
“去了趟苏婉家，顺路买了菜。”林薇盛汤给他，“孩子长得很好，就是有点腹胀。”
陆沉舟喝了一口汤，满足地眯起眼。“张猛要调去作训科了。”
林薇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定的。”陆沉舟说，“他受伤后不适合在一线，作训科更需要他的经验。”
这是个好消息。作训科不用出外勤，苏婉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饭后，陆沉舟主动收拾碗筷。林薇在客厅做救援队的行前准备，列出要带的药品和器材清单。
“演练在哪个国家？”陆沉舟擦着手走过来。
L缅甸。”林薇把清单递给他看，“有什么建议吗？”
陆沉舟认真看了一遍，添了几样药品。“这些当地不好买。还有...”他顿了顿，“保持警惕。”
就这四个字，但林薇懂他的意思。缅甸北部局势复杂，各种势力交错，即使是医疗救援队也不能掉以轻心。
睡前，林薇在行李箱里放了一本相册，第一页就是今早父亲给她看的那张照片。照片背面，她悄悄写了一行字：
“为了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深夜，林薇被窗外的车声惊醒。她轻轻起身，看见小区门口停着几辆军车，陆沉舟正在和人交谈。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那是工作时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军车开走了。陆沉舟回到卧室，看见林薇醒了，轻轻搂住她。
“吵到你了？”
“又要忙了？”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都笑了。陆沉舟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还要准备出行。”
林薇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宁静的夜色下，是无数人用守护换来的和平。
她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们都将继续各自的职责。她要去救助需要帮助的人，而陆沉舟，要守护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安宁。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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