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根无形的针，反复刺着林薇的神经。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在寂静的控制台区域格外清晰。谁会是执行斩首行动的人？是已经混入内部的敌人，还是即将从外部发起突击的突击队？
如果是内部人员，那这个人隐藏得一定很深。林薇太清楚指挥中心的人员选拔流程了，层层筛选，层层把关，背景调查细致到祖宗三代，甚至连小学同学、邻居都要逐一走访。想要混入内部，绝非易事。但也不排除有人被策反的可能，利益诱惑、人身威胁、甚至是抓住了某个把柄，都可能让意志不坚定的人背叛自己的信仰和职责。她在脑海里逐一排查着指挥中心的核心人员，李师长是从军三十年的老战士，战功赫赫，绝对可靠；高远是她的老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值得信任；技术组长陈默、安保负责人赵刚……每个人都有着过硬的履历和坚定的立场，实在看不出谁有问题。
如果是外部突击，那对方的兵力一定不弱。司令部外围有三层防线，第一层是铁丝网和岗哨，第二层是巡逻队和监控，第三层是防爆墙和武装直升机待命。想要突破这三层防线，直达指挥中心，难度极大。但对方既然敢策划这样的行动，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或许有内应配合，或许有特殊的作战手段，比如使用重型武器或者电磁脉冲弹。
“信鸽”刚刚落网，这份图纸就被准备发送。林薇再次想到这一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这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信鸽”潜伏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动作，为什么偏偏在即将窃取核心情报时被抓获？为什么在他落网的同时，这份“斩首”图纸就出现了？这像是一个被触发的应急计划，“信鸽”落网后，对方立刻启动了备用方案，试图孤注一掷。又或者，这只是一个警告，故意让他们陷入恐慌，分散注意力，而真正的攻击目标其实是别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对方不惜暴露“信鸽”也要传递这个信息，说明斩首行动要么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要么就是一个声东击西的佯动，真正的“深潜”攻击会指向其他关键节点，比如通讯枢纽、弹药库或者前线指挥部。如果是前者，那攻击可能随时会到来；如果是后者，那他们现在的坚守可能只是徒劳，真正的危险正在别处蔓延。
“我有个疑虑。”林薇拿起对讲机，切换到加密频道，对着陆沉舟和李师长说道，“对方选择在‘信鸽’落网时传递这份图纸，时机太刻意了。我怀疑这可能是个佯动，目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目标或许不在指挥中心。”
对讲机里沉默了几秒，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在耳边回荡。林薇能想象到陆沉舟和李师长此刻的表情，一定和她一样，眉头紧锁，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随后，陆沉舟的声音传来，依旧冷峻沉稳：“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思考，“但指挥中心的安全是底线，无论对方的真实目标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按照最坏情况准备。我已经调派‘猎鹰’小组回防司令部外围，加强警戒，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擅长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应该能应对大部分突发情况。另外，我已经让情报部门密切关注其他关键节点的情况，一旦有异常，会立刻通报。”
“其他关键节点的防卫力量也已完成强化部署。”李师长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讯枢纽增加了一个排的兵力，弹药库启动了双重门禁系统，前线指挥部也进入了戒备状态。我们现在是明处的盾牌，只能坚守阵地，看暗处的箭会射向哪里。”
“明白。”林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能做好万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挂掉对讲机，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监控屏幕上，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仔细排查着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疑信号。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监控分屏突然闪烁了一下。
那是三号监控，负责拍摄通往地下设备层的走廊。画面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雪花噪点，白色的斑点在屏幕上快速跳动，持续时间不足零点五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在此刻，林薇的神经敏锐到了极致，任何一点异常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右手飞快地敲击键盘，将那个分屏放大，铺满整个主显示屏。画面已经恢复正常，依旧是空荡荡的走廊，应急灯光柔和地照亮地面，墙壁上的管线整齐排列，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或异常动静。走廊尽头的铁门紧闭，上面的电子锁显示为锁定状态。但林薇可以肯定，刚才的闪烁不是幻觉，那种雪花噪点是信号受到干扰的典型特征。
“技术部门，立刻检查三号监控线路。”她对着对讲机急促地通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刚刚出现异常波动，立刻排查原因，重点检查线路是否被干扰或破坏。”
“收到，正在排查。”技术部门的回应很快传来，紧接着，林薇看到技术区域的工作人员都忙碌了起来。陈默亲自操作电脑，调出三号监控的线路图和信号数据；两名技术人员拿着检测仪器，快步走向通往地下设备层的走廊，准备实地检查线路；还有人在调试信号接收器，试图捕捉干扰源的位置。
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薇的控制台方向，等待着技术部门的排查结果。李师长走到林薇身边，目光落在放大的监控画面上，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是设备故障还是人为干扰？”
“目前还不确定。”林薇摇摇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调出三号监控的历史画面和信号曲线，“从信号曲线来看，刚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峰值，应该是受到了外部干扰，但干扰源不明。设备故障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其他监控线路都正常，只有三号出现了异常。”
李师长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眼神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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