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恭喜啊，太后竟然把叶家嫡女赐给你。”
“萧将军，到时候喝喜酒，别忘记请我们。”
“哈哈，萧将军你可享福咯。”
萧无归只能挠挠头，一个劲地傻笑回去。只是太后赐个婚，原本有一些关系较为冷淡的同僚，这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成亲而已，京城里的人也这么喜欢看热闹的吗？
萧无归想着该准备什么嫁妆。
虽然行军几年，他领的银钱都一一存着，但对于京城的物价来说，萧无归那些身家实在不够看。
连将军府的宅子，还都是皇上赐的。
听说叶家也是将军世家，那给她准备一把上好的刀，或者剑，她会不会喜欢？
他磨刀锻剑还是有一把好手。
蓦地，一道匆忙的白色身影，直直撞上萧无归肩膀。
萧无归皮糙厚实，倒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只不过撞他的人，反而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还咳了很多血。
“....”萧无归本能伸出手，扶住那人，但被那人避开。
怎么看都像是他把人撞坏的。
“对...”
萧无归还没有说完话，旁边原本就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僚拉了他一下，他嘴巴一张一合，跟着挤眉弄眼，好像被以前村里老人说的，鬼上身了一样。
“参见太子殿下。”同僚见打眼色打不过来，便只好行礼。
太子？
萧无归愣了一瞬，也笨拙地仿同僚的动作，依瓢画葫地行了个礼。
那人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说了句‘无事’，便匆匆向后宫方向赶去。
等身影彻底消失后，旁边的同僚拍着胸脯，
“哎呦，那位可是太子殿下——沈淮安。也幸亏是他，才没计较你行礼慢一步的事情。”
“以后见到这些贵人，下次行礼要快些，这跟我们在军中可比不得。”
萧无归眉头微皱：“但我刚才看他神色好像有几分慌张，是这宫中发生了什么了事吗？”
同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拍了拍萧无归地肩，化为一声叹息，：“兄弟，你下次瞅见太子，别报上自己名就是。”
他总不能说，你把别人心尖尖上的人给娶走了吧。
萧无归：？？？
坤宁宫外。
烈日当下，沈淮安站在阳光下，原本就虚弱的脸庞，现在更加苍白。
他衣袖底下的手攥握成拳，不断颤抖。
“儿子....恳求见母后一面。”
房门外的太监瞥了眼太子，手中拂尘不经意间甩了沈淮安一脸：“皇后娘娘现在在休息，太子还是另择日子再来吧。”
另择日子再来。
什么日子？
是叶微晚和那萧将军成亲的日子吗？
沈淮安紧抿着唇，“孤就在这等着，等着母后醒来。”
太监闻言掐着细嗓道：“皇后娘娘知道太子为什么事而来，太子还是请回吧。”
“这颁布出来的圣旨，又岂能有收回去的道理？”
沈淮安不语，依旧站在房门外。
一夜。
一日。
三日。
直到下半身已经彻底软掉，头脑发晕，眼前冒黑。沈淮安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来人，太子殿下晕倒了——”
....
“咳咳咳——”沈淮安低头咳嗽，满屋子的药味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
旁边太监递上帕子。
咳了半晌，在太监都闻到血腥味后，沈淮安终于停止了咳嗽。
“今天是什么日子？”
接过太监递来的茶，沈淮安轻抿了口，去除口中的铁锈味。
沈淮安紧盯站在床头的人。
太监头顶着沈淮安幽深的视线，不敢与其对视，最后干脆垂下眸，道：“太子殿下，太医说了，你这身子近日要好好修养一番，不能再随便出门。”
沈淮安嗓子微微沙哑，素来温润的眉眼不再笑着。声音也不再温和，而是冷的像是雪山上的寒冰：“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屋内一片寂静，渗人的气息不断在房间里蔓延。
太子殿下一直是和和气气对待着人，他从来没听到过如今这种声音。
太监额头冒出细汗，身子有些颤抖：
“今...今日是叶小姐和萧将军成亲的日子。”
枯叶从树上飘落，窗外的风停止了喧嚣。
沈淮安呼吸一滞，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他慌忙下地，脚掌被茶杯碎片磨出鲜血都没有注意。
“咳咳咳——，更衣，快更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沈淮安已经穿戴完毕。
刚准备踏出房门，就听见院里扫地的宫女们交谈。
“唉，你说我们太子前几日怎么就晕倒，我还想着他去求情，和叶小姐成亲呢。”
“叶姑娘和太子虽是青梅竹马，但太子身体不太好，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活过三十都不一定。”
“我瞧着也是...这萧无归虽然说穷了点，但叶家也不差这么点荣华富贵，也好比下半辈子守寡吧。我要是叶小姐，也会选萧将军。”
太监看着沈淮安蓦地沉下去的脸色，暗道一句不好：“嚼舌根都嚼到主子头上来了，来人，把这两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用，放了她们吧。”
沈淮安原本扶着门框的手，无力垂下，转身回到屋内。
是啊。
他本就是个残破的身子，已无多日，又何必拖累她这一生。
倒不如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能安稳度日。
也好比...下半辈子守寡好。
...
红烛摇晃。
萧无归缓缓掀开盖头，看清盖头下那张绝美脸的那一刻，他胸腔里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跳，仿佛能跳出胸膛。
萧无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反正比他第一次上阵杀敌时还要兴奋。
他只知道，在他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不管是打他也好，骂他也罢。
眼前人就是他这辈的娘子。
他会助她，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
晚风吹过发尾，萧无归坐在一个箱子前。
箱子里放满了桃花木簪子。
他拿起一支最精美的木簪子，放在胸前。
如今山河太平，百姓无忧。
我能来找你了吗，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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