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安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望着时景序的身影,心跳如擂鼓。
她从未想过,这个笑起来直率却带着桀骜的少年,竟会将她一步步推入这场家族阴谋的漩涡。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却遮不住他眼底的算计。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掌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仅用几秒,她便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时景序做的局。
从梁启明账目泄露的线索开始,那些看似偶然的“证据”像一张密织的网,将她裹挟至媒体发布会。
镁光灯下,她颤抖着揭开梁启明的恶行,梁氏股价如断崖式暴跌,家族联姻的锁链应声而裂。
而时景序,这个幕后推手,此刻正倚在树旁,指尖把玩着银质打火机,火光忽明忽暗,映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赢了。”梁清安的声音像浸过冰水,冷得刺骨。
她上前半步,蓝白校裙在风中轻晃,马尾辫扫过肩头。
“时家不用被迫联姻了,对吗?”
她盯着他,目光如刃,却在他躲闪的瞬间,忽然扬起一丝笑意,仿佛那被算计的愤怒不过是场戏。
“但时景序,你大概算漏了一件事。”
她逼近一步。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会努力追到你,让你心甘情愿和我结婚。”
说罢,她转身就走,步伐决绝,裙摆翻飞如白浪。
时景序僵在原地,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从未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会在被利用后仍如此坦荡地宣战。
指尖的打火机“咔”地一声滑落,火星溅在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淅淅沥沥浸湿了校服衬衫,凉意顺着脊背蔓延。
他低头点了一根烟,火星在唇间明灭,深吸一口,却呛得剧烈咳嗽。
这雨来得太急,像某种预兆,浇灭了他精心布置的棋局,却点燃了另一场未知的火焰。
远处,梁清安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转角,他忽然想起发布会那天,她站在镜头前,眼神如刀刃剖开真相。
梁清安快步穿过走廊,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她攥紧书包带,掌心渗出薄汗,方才的坦荡不过是伪装,此刻心跳如狂,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怎会不知,这场博弈的输赢早已不在联姻与否?
当她决定撕破梁启明伪善面具时,便已赌上所有筹码,包括对时景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雨势渐大,她冲进图书馆,倚在书架旁喘息。
指尖抚过古籍的封面。
“梁小姐。”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却见楚兰漪撑着黑伞站在雨中,面容阴沉。
“梁总让您今晚回老宅,有些事需要解释。”
十年前, 楚兰漪被梁振国从孤儿院带回,成为梁家名义上的养女,实则是他安插在家族各个角落的棋子。
这一次,她的任务明确,监视并督促梁振国的亲生女儿,梁清安。
梁清安冷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寒意,股价暴跌的连锁反应已经开始,梁家的风暴远未平息。
而她,必须在这场泥潭中,同时抓住自己的爱情与家族的未来。
时景序在雨中站了许久,烟灰被雨水冲刷殆尽。
他想起第一次见梁清安的场景,她在茶会上弹奏钢琴,月光洒在她垂落的发丝上,像镀了一层银边。
雨声渐大,他掐灭烟头,望向梁清安离去的方向。
这场追逐,似乎才刚开场,他原以为设计这场局,便能彻底斩断联姻的枷锁,却未料到,自己竟会在此刻感到一丝慌乱。
梁清安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
图书馆内,梁清安翻开一本旧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母亲的字迹:“清安,爱情不是棋局,但要学会在棋局中看清真心。”
她合上本子,指尖微微颤抖,时景序的算计或许冰冷,但他眼底那抹桀骜下的孤独,她却看得真切。
她不会退缩,即便前路荆棘,也要撕开他所有的伪装,找到那层冰冷下的温度。
暴雨如注,仿佛要将梁家别墅的每一寸角落都冲刷殆尽。
梁清安攥着班主任王老师签名的请假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雨水顺着伞骨倾泻而下,浸湿了她的校服裙摆。
踏入玄关的瞬间,她浑身僵住,父亲梁振国正站在台阶上,冷厉的目光如同利剑穿透雨幕。
他西装笔挺,手中握着的戒尺在吊灯下泛着金属冷光,那柄尺子曾是梁家训诫子女的家法,如今却对准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跪下!”梁振国的嗓音裹挟着雷霆,震得梁清安耳膜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膝盖重重砸在湿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裙裾。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脸颊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她仰头直视父亲,眼底没有一丝畏惧,反而迸发出灼人的倔强:“父亲要罚,我跪便是,但梁启明的罪行,我绝不后悔揭露。”
戒尺扬起,梁振国并未亲自动手,而是冷声命令一旁的佣人:“拿戒尺,打她的脸。”
话音落下,佣人颤抖着举起戒尺,清脆的“啪啪”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梁清安咬紧牙关,血痕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疼痛如火烧般蔓延,但她始终挺直脊背,目光如炬。
她知道,这痛楚远不及内心的灼痛,二叔梁启明的恶行,早已在她心中烙下深痕。
十几分钟的责罚结束,梁振国将戒尺狠狠摔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梁清安的衣襟。
他指着桌上那份烫金的婚姻解除书,眼中怒火翻涌:“你二叔有罪,你为何不先禀告我?私自开发布会揭露他,梁家股票暴跌二十个百分点,时家送来的解约书还热着!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梁氏集团随时可能被对手吞并?”
梁清安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坚定如铁:“梁启明要毁了我的文学梦!甚至勾结董事会,若我不反击,梁家的清誉早晚会被他彻底玷污!家族担子,我自会扛起,绝不比二叔逊色!”
“扛起?”梁振国嗤笑一声,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你可知时家解除婚约意味着什么?我们失去的最大投资合作,股市动荡若持续,梁氏集团将陷入绝境!你所谓的文学梦,不过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雨声渐密,梁清安的母亲林婉却始终未露面,她清楚,母亲从来都没有话语权。
“父亲若不信,请查梁启明的海外账户。”
她突然开口,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加密的U盘。
“他挪用的资金流向,全在里面,发布会只是第一步,他入狱了只是第一步,我要让梁家,在阳光下重生。”
梁振国瞳孔骤缩,接过U盘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未曾料到,女儿竟早已暗中调查,甚至掌握了足以撼动梁氏根基的证据。
但怒火仍压过了震惊:“证据不足以为你的莽撞开脱!跪在这里反省一整晚,明天准时去学校!”
雨夜漫长,梁清安跪在雨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叔梁启明在她十四岁生日那日,将一杯红酒泼在她精心撰写的诗集上,嗤笑着文学不过是无用之物,梁家需要的是能掌控利益的继承人。
她攥紧掌心,指甲刺入血肉,疼痛却让她愈发清醒。
梁清安闭目凝神,脑海中已开始筹划下一步,如何将U盘中的证据提交给证监会。
如何联系媒体揭露梁启明与董事会的勾结,又如何在父亲震怒之际稳住梁氏根基。
她深知,这场风暴远未平息,但手中的文学之笔,终将撕开所有腐朽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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